四周,漆黑一片,唯有军卒点燃的火把在发出滋滋的声响,这是联军将卒在连夜绞杀被分割的秦兵。
刘邦摇摇晃晃,扶着战车的车辕,费力的睁着酒后朦胧的眼睛,觅着声音朝远处打探眺望。
“阿参、阿婴,给我多屠几个秦狗回来,老子要拎着当夜壶!”刘邦骂骂咧咧,多年嗜酒之后,他的‘精’神开始被酒‘精’所麻痹控制,虽然清醒的时候算不得什么,但在酒醉的情况下,刘邦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言行了。
幸好,这时在他的身畔,萧何、周勃都是可以信任的人,而郦食其本身就是一个酒鬼,对于同道中人的刘邦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事实上,郦食其之所以选择刘邦投靠,其最根本的目的就是找一个酒友,当然,这酒友后来发达了,郦食其作为一个打工的,就很难再有机会和刘某人脚对脚的痛饮了。
曹参、灌婴等刘军将领各自领军在清扫战场,李原虽然突围而出了,但各处的小规模战斗还没有结束,在三倍于已的敌军包围下突围,除了一部分能紧随李原打开的缺口顺利得脱外,其余散落在战场各处的零星部队只能凭运气了,不过,秦军一直以来严谨的军律在中下级军官这里被执行的很彻底,就算是失去了与主力部队的联络,一屯、一什、一伍的秦军士卒也还在坚持战斗。
夏侯婴很烦躁,难得有机会独立领兵作战的他没有想到,秦军会以趁着夜‘色’之势脱离主战场,习惯了以战车作为坐驾,在面对更适应战场复杂环境的战马时,战车的局限‘性’显得尤为明显。
更让夏侯婴憋屈的是,节制于他指挥的重步兵受阻于高坡,当面的秦军就象是不要命了一样,眼看着就要突破了,忽然又冒出十几个死拼的,行动上的不灵活让重步兵在这种以一命换一命的消耗战中损失不小。
终于结束了!
当那个被血浸染成深紫‘色’的土坡上再也没有喊杀声传来时,夏侯婴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禀太仆,此处共发现敌兵尸首三百七十余具,斩杀敌军侯二人,屯、什长数十人,但未发现有都尉一级的敌将。”负责清点的军司马心有余悸的从高坡上下来,向夏侯婴报告这一处的战况。
“没有敌将吗?这怎么可能?传令,扩大搜索范围,找出隐匿的敌人。”夏侯婴大声喝令,这一处秦军的抵抗最为‘激’烈,若是没有强力的人物坐阵,夏侯婴不认为凭两个军侯一级的低级军官就能有这样的本事。
——。
李原还没有放弃,尽管他也知道甘、周两部兵士突围出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有些东西,有些人和事,往往要失去了才会觉得珍贵,在大梁改编之初,李原对于王尚、甘厚伯、周兴三部的态度就有所区别。王尚部被李原作为种子‘精’英部队在培养,而甘、周两部则是一般‘性’的部队,这和人民军队中红、蓝两军的传统分割方式异曲同工。
甘、周两部自动留下断后,正是由于他们在要地高坡一带的拼死抵挡,才让追击的联军不得不放弃最快速的直道,转而绕路追杀,这给了秦军以突围的时间。而更重要的是,刘邦投入战场的最强大力量重步兵,也因为甘、周这一支秦军的阻碍,而不得不放弃追击秦军大部队和绞杀其它被围的秦军。
一场战役的成败,既要看攻坚的箭矢,而要看守御的盾牌,白马之战的硝烟终于开始散尽,李原与刘邦,在白马的这一次会面行将结束,两个人中,一个在执着的找寻失散的部卒,一个要执意的报仇雪恨,不管是谁,都没有放下武器立地成佛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