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砸在了左冥脑门:“一壶花雕就想收买老子,难道老子就这么廉价?任你小子说什么老子今个就是不上当!”牛鼻子一哼起,撇过脸去。
左冥黑着脸将包袱小心翼翼的捧好,怒视:“找死不成?要弄坏了里头东西,十个脑袋也不够赔的!”
哈达心虚的往包袱瞅瞅:“里面应该也没啥什么好东西吧……”接到左冥恐吓的眼神,哈达难得的缩缩脖子,可仍旧嘴巴不服输的嘀咕:“要真是好东西,为何每次大汗都是两眼放光的打开,可这一见了后,却如炸毛的公鸡似的……”忽的手里一重,呆了三秒后,哈达如炸毛的公鸡似的冲着左冥逃跑的背影跳脚大吼:“你这个阴险的狼崽子!!!”
“哈达,你骂谁是狼崽子呢?”帐内慵懒的声音幽幽的传来,惊得哈达冷汗如瀑。
老子当然是骂性左的那个贼不是他娘东西的!
暗暗在心里泄愤的吐口唾沫,哈达对左冥那华丽的逃逸背影记恨上了,握了握拳下定决心这回一定得给那个小娘养的家伙好看!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先解决手里的这包烫手山芋。
一想到手里捧着的这艰巨任务,他不由急的抓耳挠腮,咒骂着送包裹的人多事,同时也绞尽脑汁的寻思着将此物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他家大汗案前的法子。不是没想过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念头,只是往日里交好的狐朋狗友此刻都如鸟兽散,大老远见了他都撒蹄子绕道跑,让他想抢个替死鬼都难!
“哈达你死外头不是,闭着嘴巴是不是等着本汗给你收尸去?”午睡后略显喑哑的嗓音拉的调子不急不缓,不过似乎有些烦躁,亦似乎是被人忤逆的微恼。少顷,帐内若有如无传来桌角摩擦声,继而脚步窸窣声,未等脑门冷汗直冒的哈达做好准备,眼前帐帘一掀,披着绯色赭袍尚未束发的大汗就兀的放大在他面前。
午后的草原燥热了些,不过好在凉爽的清风时而不时的刮来些许,吹走了不少热意,也多少抚平了司寇殇眉宇间烦躁的折痕。
“大汗我……”
“嘘--”
腹内酝酿的说辞尚未脱口,忽的见他家大汗竖指触唇做了个止声的动作,不由得一顿,凝神静听这才听得空气中那隐约传来孩童的朗朗读书声。
哈达恍然大悟,偷眼看了他家大汗两眼,果不其然见他面上阴云一扫而空,阴翳森寒的眉梢眼角一丝丝融化成和风细雨的温和,噙着独属于父亲的慈爱笑容凝视着不远处的一座奢华帐篷,唇角扬起的弧度满足而骄傲。
他家大汗瑰丽绝伦的面上鲜少有晴天的时候,此刻难得放晴一会,他哈达真不想做那扫兴之人。颤抖抖的将手里包袱缓慢向背后移动企图延缓他家大汗变脸的时间,奈何那双如蛇般犀利的眼又怎会被他的小动作欺瞒过去?当锋锐堪比薄刃的实现渐渐下移至那不甚起眼的蓝底碎花包袱时,哈达顷刻感到两道幽幽的冥火闪着森冷的冰火犀利射向了他的爪子!
在他家大汗似乎能洞穿他两手的狂烈目光下,未等脑神经中枢下达命令,身体已经先一步反射性作出反应,如被蜂蜇般将手中物一股脑塞给了面前人。
当那柔软的上等面料触及掌心那刹,司寇殇慵懒倚着的身躯一僵,微眨的眼睫迷茫片刻后迅速弥漾起星亮的光泽,可未等那光泽璀璨开来忽而不知为何又闪过一条血红的飞瀑,诡谲森然。
神色变幻莫测的注视着手里的包袱,嘴角渐渐浮起昂挺的冷笑。似不经意般捻着包袱口掂了掂,低垂着眸子道了声假惺惺,扯开了些领口,缓缓吐口浊气抬步朝着不远处的帐篷而去。
见他家大汗难得的没有当场发飙,哈达暗道了声万幸,提步紧随其后。
“……王祥至孝,为继母卧冰求鲤的故事就这样一代一代的流传下来,我朝大儒将此列于《二十四孝》中,为历代所传唱。”葱白素手合上泛黄书卷,盈盈眉目一扫座中一个个眨着童真眸子听她讲学的稚童们,身为夫子的骄傲感油然而生。王雨旋优雅的端起案上白瓷杯,小口抿了抿幽香的清茶,娇嫩的唇瓣如雍容绽放的牡丹,轻启间吐出醉人清香:“继母人间有,王祥天下无;至今河水上,留得卧冰模。至纯至孝者方能千古流芳,万世永传,记录史册供世人敬仰,故此……”
“报告女夫子大人,我可以提问吗?”第一排最扎眼的位置,一穿着帅气骑士装腰跨骚包小木剑的小娃子,左手高举摇摇晃晃的起身,想让人忽视都很难。
一听这清脆软糯如桂花糕的声音乍起,顿时同一帐篷里的其他学子刷下撑起本来昏昏欲睡的眼,竖着耳朵凝神静听,不错过这每日必来的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