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横在莫子谦脖上那雪亮的锋刃陡然聚集了催冻的杀气,寒风乍起,四周的温度猝然降到零下。
纵然生命的威胁近在咫尺,莫子谦依然不以为惧,似笑非笑的扬起苍白的俊颜,与对面面色不佳的七叔目光交锋对垒。
“姓申的,话说得太满会惹人嫌的。我不知道你这种稳操胜券的自信是打哪来的,但我仍要好心的提醒你一句,莫得意,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预料到结果如何……”说到这他的眸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低头看了安静坐在他怀里的人,眸色变幻莫测:“鼠崽,选择的机会只有一次,你要想好了……”
莫子谦说的轻描淡写,可缠在腰间那无意识锁紧的臂膀诠释了他的忐忑紧张。
垂下的眸子涣散片刻挣扎的恢复清明,复杂的目光从他痴缠的臂膀移到他苍白的笑脸,一寸寸移上他浸着笑意的桃花眸。看着爷他笑着,爷看着他也笑着,他掩藏在温暖笑意下的情绪爷无法窥探,爷藏匿在挣扎笑意里的解脱恐怕他犀利的眸光应该能察觉几分。
渐渐地,他的笑意收敛了下来,僵冷在苍白的唇角一片肖冷,而浸染笑意的眸也逐渐化作了千万片淬毒的刃,游走于发射的边缘。
“若爷走了,你真的会依你先前所说,找点忘情散将爷忘得一干二净?”手指勾着他散落的发,在指腹打着圈,眼睛睨着他爷问的漫不经心。
“是,若你敢跟他走,我莫子谦发誓绝对将我们的过往埋葬的连渣滓都不剩。”笑睇着爷,他僵冷的脸有回暖的趋势,可吐出的答案却毫不迟疑。
勾发的指不受控制的用力,毫不意外的听到头顶吸气的咝声。不等他探究的目光投向爷的眸底窥探爷深藏的情绪,猛地拨开威胁在他颈上的利刃,双臂迫不及待的勾住他的脖颈,狠狠拉下,仰起脸凶狠的啃上他微张的唇。
“天儿!”背后不可置信的声音仿佛是气的发抖,爷却浑然未闻,咬着他凉滑的唇与他震惊的眸光相瞪。
短暂的困顿震惊后,惑人心魄的桃花眸陡然迸射出流光溢彩的光芒,带着几分惊喜几分试探几分希冀几分渴求直直望尽爷的眸底……
这一刻爷未与他亮如晨星的眸相视。
垂眸的同时也抬手,缓缓盖上他那令人心弦轻颤的眸。
手心覆上的那刹他的身体仿佛被魔咒俯身,刹那僵硬。
随即他的睫毛开始颤抖,头颅挣扎着企图摆脱,哆嗦的唇同时蠕动,从喉咙溢出的悲鸣在自唇瓣倾泻而出的那刹全被爷堵了个结实。吞咽着他的悲与愤,纠缠着他的不甘的唇舌,传递着痛下决心的诀别以及蕴藏深处的丝丝缕缕的留恋,由浅入深,交换着彼此急促的呼吸,捕捉着他口腔里熟悉的气息与味道--
腰上一紧,下一刻他反客为主,手掌按住爷的后脑不容拒绝的压向他,狂野的将唇舌卷入他的口中饥渴的吮吸,不舍的轻舔,痛恨的啃噬,疼惜的勾缠--
激烈拥吻的两人,不甘示弱的夺取主控权,你争我夺,淡淡的悲伤萦绕,仿佛过了今日便没了明日,纠缠的唇舌,不像是情人暧昧的**,倒像是情人诀别前的吻别……
孤叶扫过脸颊,带来丝丝缕缕的疼痛。
缓缓趋近他弧度完美的耳廓,爷轻轻笑了,声音飘忽的犹如飘零在凉风中的残叶:“恭喜,终于要解脱了。”覆上他双眸的手缓缓拿下,移到他箍在腰间的臂上,没有丝毫留恋的劲力推开。
僵硬的手臂重重垂落,被冷硬的地面无情的擦落一层皮肉,血肉模糊。
迅速瞥眼不去与他失神麻木的眸相视,利落的起身,风扬起裙裾时毫不迟疑的转身阔步而去。
扯出抹笑望着前方那张肖想了将近二十年的天仙容颜,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趋近,明明几步之远,可好似走了千山万水。
是对的吧,明明说好了下辈子要皆为夫妻的,如今爷也算是下辈子,回来与这棵爱到骨子里的竹子再续前缘,有什么错?
一生一世一双人,从第一眼见他起就对这竹子存着歪心思,为之奋斗过反抗过叛逆过要挟过奋不顾身飞蛾扑火过,历尽万水千山艰难险阻,而今没了血缘关系从中作梗,也没了层层叠叠不识趣的挡路人,眼见着万里长征就差那么一步,眼见着就要梦想成真与心爱竹子共奏鸳鸯曲共舞缠绵剑了,为何这心口就如被利刃剜了一块似地,空空的难受……
“天儿,七叔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等到你,七叔几乎以为……你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似悲似喜的喟叹缠绕在头顶,把爷揽在怀里,清凉的手指抬高爷的下巴,眸光带着不易察觉的波动细细的逡巡,半晌方叹:“竟是一张祸水芙蓉面,在这狂蜂浪蝶的年代,七叔要想着过些安宁日子,恐怕任重而道远。”
惊讶的抬头看他一眼,而后赶忙仰脸看天。
好笑的看爷东张西望的样:“天儿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