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膝重重的于棺木前屈下。
父亲,儿子无能,让您于地下也不得安生,真是枉为人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重重的对着棺木磕下了头,心如刀绞,他双手死死扒着坚冷的地面,肩膀在狂风中颤抖着,一滴一滴的泪砸在了手背上,刺骨锥心……
老天似乎感染了人的情绪,几个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点滴成线,线成面,面蜿蜒成溪流,瀑流急湍,冲刷着世间的一切丑陋。
狂风暴雨,霹雳惊雷,黑色闪电斜劈夜空,雷公电母不慌不忙的指挥调度,冷漠的看着尘世间的辗转沉浮。
仰起脸他冲天怒啸,冷雨冲刷在脸上,混淆的是泪,亦是悲怆,是沉痛,亦是数不尽的恨……
数十条黑影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向中间的人靠拢,由骨子里透出的杀气以及敏捷的身手无不昭示着他们是群训练有素的杀手。
指骨一节一节的缩起,妖冶的瞳眸焚烧着毁天灭地的嗜血疯狂。
挥手间,十数个人头已经悄然落地。
倒在雨水里的尸体,几乎无一完整,或碎裂成块,或成沫,混淆于泥水之中,泥泞不堪。
在杀戮中,他宣泄着滔天的恨意……
此刻,在山头上观看这一战的司寇宇脸色稍有些发白,肚肠流了一地的人间惨剧更是恶心的他反胃不断。
无心再观看下去,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旁边人一声呼喝,成千上万的箭冲着山下的人飞驰而去……
悲惨的趴在一汪水洼处,爷用沾满泥水的爪子抹了把沾满泥水的脸,望望四周茂密的不像话的林子,感受着砸在身上的雨滴,听着近在耳畔的雷声,再艰难的抬头瞅瞅带着玉娘不知奔向何处的马车消匿处,抽抽鼻子,真的好想哭啊--
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好不容易出了魔窟,找了辆马车出了城本想着一路光明来着,谁知道这老天不知是犯得哪门子疯,好端端的竟电闪雷鸣了起来!这一电闪雷鸣不打紧,竟惊得不曾见过世面的破马一个害怕,蹄子竟开始无方向无规律无速度的乱动了起来!更令人吐血的是这个赶马的车夫见情况不妙,嗖的下抱头跳下了马车,任由这匹发了疯的蠢马拉着我们二人往山沟沟里奔去……
玉娘撞晕于马车车厢中,爷来不及抓住昏死过去的玉娘就被突来的猛力甩了出去,只能欲哭无泪的看着撒了欢的疯马载着玉娘不知奔向何方……
雨越下越大,雷越打越响,爷晃悠着散了架的身子骨,一瘸一拐的往远离树木的地方走去。
但愿在雷劈死爷前能找处可以藏身的地方……
--噗--
一口血喷的前襟殷红一片。
“殿下!”左冥大惊失色,望着明显体力不支的司寇殇,心急如焚:“殿下您再撑会,属下这就背您回府……”
“这里有血渍!快,追!”
左冥一惊,环顾四周,背着司寇殇身形一展,隐入灌木丛中,将中箭的司寇殇的放下。
“殿下,先委屈您在这躲会,属下这就去引开他们。”
担忧的看了眼面若淡金的主子,左冥一咬牙,往相反的方向掠去--
“在那里!追!”
嘈杂声渐远,此刻在他耳畔余留的只剩下风声,雨声,雷鸣声……
腹部的血涓涓流淌,而他的意识正在渐渐模糊,他是不是就要死了……
呃??
错愕的眨眨眼,不会吧,爷怎么貌似听到了人声?
这深更半夜荒山野岭外加暴雨雷电的,除了爷这个意外分子还有哪个不要命敢上山来?
自我否定的摇摇头,不会不会,是幻听,绝对的幻听……
“……去那边找找……千万别让他跑了……生死无论,捉住了重重有赏……”
手脚猛然一个哆嗦!
貌似,好像,应该,真的有人……
难道是司寇殇的人追上来了?
气开始喘得不利索,腿儿开始打着圈圈。
完了完了,听声音好像来了不少人,这回恐怕是插翅也难飞了!
生死无论?妈呀,该不会对爷动了杀机了吧?
这要是被捉了,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那边!追!”
啊,追上来了!
撒丫子狂奔,生死攸关的时刻爷腿也不瘸了,超限度的飞奔起来堪比飞毛腿……
神智模糊中的他感到身边气流涌动,危机意识令他的神智稍稍清醒了些,反射性的摸向了身侧的剑,他眸光带厉,神色戒备的望向不远处的异动。
那里似乎蜷缩了个人?
魅眸半眯。
瞧那身姿似乎还是个女人?
疑虑重重。这深山野林里怎么会出现女人?是他重伤过度产生了幻觉吗?
躲在灌木丛中爷战战兢兢的,两爪扒着灌木将身子尽量蜷成一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只要一稍有异动,爷就立刻转移阵地。
天煞的,爷上辈子究竟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才让爷碰上了司寇殇这个灾星!若爷今日被他给整死了,爷必定会让阎罗王给爷讲一下爷上辈子的罪孽史,让爷好好听听,爷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罪恶滔天天理不容的恶事!
当冰冷的剑尖指向爷的背心时,爷心里的眼泪哗哗的。爷的耳朵这是长毛了吗这是?为何偌大的人出现在爷身后爷竟没听到动静?
双手举过头顶,爷做投降状缓缓转过身,虽然有些心理准备,但见到那张魔魅的脸庞那刻,爷的心底还是无名的发颤。
“嘿嘿,殿下辛苦了……”
“你--?!”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