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元武正月初八,岭西韩城一带暴民持器械作乱,杀死当地官员,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煽动其他地方的民众,犯上作乱。
正月初十,韩城爇河沿上的饥民揭竿而起,打着同样的旗号,杀官吏,抢官粮,与韩城暴民会合,经过商议,合成一股,推举首领自封为王。
正月十三,岭西莫城亦有暴乱,官绅纷纷闻风而逃,一时间凡中上资产者人人自危……
一呼百应,这股作乱风如野火燎原般,以让人始料未及的速度迅速蔓延,仅仅几日的功夫,整个岭西乱成了一片,举国哗然……
“大兴危矣!”老申头的语气难得的沉重。
我垂眸莫言,算是默认了。
岭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共有四城,人口数十万,在人口稀少的古代,也算个不小的数目。数十万来万民众有十万暴乱,并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这对于朝廷也算是不小的麻烦。
岭西只是个导火线。
这是老申头和我都无比清楚的事。
可这导火线不点则以,一旦点燃了,恐怕过不了多久,一场浩浩荡荡的起义运动就会如火如荼的展开。
大兴即将拉开内乱的序幕。
风雨飘摇中的大兴,摇摇欲坠,岌岌可危,经不起接二连三的摧残。
大兴还能撑多少时日,我不好说,老申头也不好说。我们能做的,除了想方设法的延缓这一日的到来外,就是未雨绸缪,提早找好退路。
国若亡了,其他的臣子或许有活命的机会,但我们申家父子绝无生还的可能。
这点,我们比谁都清楚……
“有一点很奇怪。”老申头捋着胡须,面色沉重:“从圣祖皇帝开始,就下令遏制民间私藏铜铁,除了农耕所需的农具外,其他皆得化为铁水,违令者以犯上作乱论处。而今,岭西这个不算大的地方,为何那么多的暴民手里都有铜剑铁刀?更令人狐疑的是,那些刀剑都质地精良,就是朝廷发给府衙的刀剑恐怕也不及他们的十分之一!即便是从黑铁铺里购得,那也得不少的银子!一穷二白的贱民,哪里何来的银两买剑买刀?”
毫无疑问,此次暴民作乱是有幕后主使暗中操作。
十万人暴乱,十万柄刀剑,光这笔银子就不下于百万!
出手这么阔绰,一挥手就是百万,这让我不由得将目标锁向了某位对申家毫无好感的富人,即便是这个世上阔绰的富人很多。
冥冥中仿如有种预感,我隐隐觉得这次的事件与他脱不了干系……
“麻烦王公公带路了。”难得穿戴隆重的我别扭的整整恶俗的官袍,心里不断诽谤着老申头的多事。不就是入宫请个旨吗,爷几句话就搞定的事情,至于穿戴的如此繁琐吗?
王公公一听,面上一片诚惶诚恐:“少师真是折杀老奴了!少师乃连皇上都赞誉有加的神般人物,老奴这些低贱人物能仰望少师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如今祖宗显灵,皇恩浩荡,能够为少师带路,着实是老奴几辈子修不来的好福气!老奴烧香拜佛感恩戴德都唯恐不及,何来麻烦二字?”
弯弯粉唇,爷笑的好不得意:“王公公客气了!”
“奴才惶恐,是少师为人宽厚仁德。”小步谨慎的微挪,恭敬的向外侧身四十五度角,点头哈腰,右手做出请的动作:“皇上知道少师要进宫,早就吩咐宫人们在御花园备了酒菜。少师这边请。”
……
“那朕的江山岂不是危在旦夕了!”霍得拍案而起,哀帝满是横肉的脸上又恐又惊,顷刻又狰狞骇怖,杀气森森:“朕这就下令,斩了莫子谦以绝后患!”
“皇上稍安勿躁。”见危言耸听已经达到实效,我满意的站起身对着哀帝拜了拜,不紧不慢道:“斩了莫子谦倒是小事,可问题是,他那富可敌国的财富对大兴来说可真是个天大的威胁!狗急了还能跳墙,更何况是个人呢!若真是将他逼急了,惹毛了,臣只怕他会不计后果的将他的敌国财富双手赠与敌国,那大兴在内忧的困境下又增添了外患,岂不更是……”
“那朕就抄光他的家!对,就抄家!这主意好!这样一来,岂不是就可充盈国库?”仿佛此刻就见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如小山般堆在他的面前,哀帝横肉交错的面上浮上了贪婪之色,蠢蠢欲动,愈发的急不可耐要抄莫子谦的家,取莫子谦的项上人头。
靠!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