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分,孙传庭、李定国、解勇、郝永忠去而复返,再加上最先抵达的李来亨,重新在秦王府议事厅拜见朱由检。这次朱由检可不再拘束了,给了他们每人一个大大的熊抱。
诸将也是兴奋异常。因为朱由检早有吩咐,在外人面前不可过分亲密,给人以“秦兵是秦王下属”的感觉,所以在刚才的宴席上,除了李定国发言以外,别人都是强自忍着。现在再无旁人,众将也自在多了,纷纷埋怨朱由检为何一年都不让他们回来探望。
孙传庭却微笑道:“殿下自有殿下的道理,你们就不要再多问了。”
朱由检也激动地望着这几位自己一手提拔的青年将领。一年不见,几个人都有了很大的变化。孙传庭原本是一副文雅书生的模样,如今却是不怒自威,举手投足之间都有杀伐决断的大帅之风。
解勇原来不过是个普通农户,可一年来东征西战,也早已褪去了原来那份青涩,变得成熟老练多了。
郝永忠本是流贼,现在可是一点流贼习气也看不出来了,几人中数他站得最直,对朱由检也最为崇敬。
李来亨的个头又蹿起来不少,已经长成一个身高八尺开外的英俊青年。不过那份鬼机灵还是没变,也属他对朱由检跟前最放得开。
相较之下,变化不算太大的就是李定国了。他原来就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现在仍是如此,只不过比过去更显成熟。朱由检不禁对几人开玩笑道:“方才定国在席上讲的那番话,你们几个给我好好学着点!人家不光仗打得好,还能引经据典,把那些进士举人都唬得一愣一愣的!定国,平常没少看书吧?”
“末将只上过几天私塾,只能勉强把字认全,看也只是看些和作战有关的书。”李定国谦逊地一笑道,“比如《孙子兵法》、《武备志》等等,每天晚上临睡之前翻上几页,躺在床上默想一会儿,说不定第二天就能用上。”
李来亨却做了个鬼脸道:“好家伙,李哥这是要学关老爷,还夜读《春秋》啊!我可没他这份耐性,白天带兵打仗训练都累得臭死,晚上随便往哪一躺,立刻就能睡着,哪还有心思看书?”
“你躺下就能睡着?只怕未必吧!”解勇却照胸捶了李来亨一拳道,“你小子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肯定偷着想娶媳妇了!”
“你才想娶媳妇!”李来亨也笑骂道,“不过要我看啊,你们解家有解大哥传宗接代就行了,你最好打一辈子光棍。因为什么呢?因为在咱们几个人里,就你解勇战功小。要说娶媳妇,那也得是李哥先娶!”
李定国却淡淡一笑道:“当年霍去病北却匈奴、班师回朝之时,汉武帝赐给他广厦千间,霍去病却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坚辞不受。眼下内有流贼肆虐,外有建虏凶顽,我只想着早点把他们消灭。至于娶亲,天下安定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