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城内的校场上,一万五千人的马步军陆续集结在了一起,在夕阳的暮色中,刀枪林立,旗帜鲜明。所有的士兵心中都憋着一口气,和羌胡作战已经不是头一次了,这次突如其来的羌胡反叛让他们都气氛不已,整个冀城内的士兵全部都是凉州人,他们其中有一部分人的家如今正饱受着羌胡铁蹄的践踏,一听说要跟刺史大人出征了,每一个人都显得精神抖擞。
点将台上,凉州刺史左昌正看着面前这支雄壮的汉军,他的心里更加的急切,眼睛里冒出了对劝阻他出兵的傅燮、盖勋等人的怒火,心中暗暗地想道:“等我从榆中救回了人,再跟你们慢慢算账!”
“咚!咚!咚!”随着左昌的手势一抬,校场上的战鼓便全部擂响了,发出了振奋人心的声音。
一通鼓过,校场上再次安静了片刻,随后一万五千人的马步军同时大声喊着“汉军威武”的话语。
左昌抬起了双臂,轻轻地向下压了压,并且向前跨了一步,披着大红披风的他正准备张嘴,却见从校场外面疾速驶来了一队人马,为首一身有着冷峻的面孔,头戴一顶钢盔,身披一件重铠,胯下骑着一匹乌黑发亮的雄健黑马,腰中悬着一把长剑,背后披着同样红色的大红披风,显得极有威严,披风随风摆动,更让他显得威风凛凛,正是都乡侯高飞。
高飞身后是二十匹全副武装的亲卫,赵云、李文侯、卞喜和其他人正紧紧地跟随着他,起落有致的马蹄声如同鼓点一样在这空旷的校场上发出了同样振奋人心的声音,所有的人都一起大声喊道:“圣旨到!凉州刺史左昌接旨!”
听到这声巨大的发喊,校场上的所有士兵都在同一时间跪在了地上,齐刷刷的动作显示了他们是训练有素的精兵,所有的士兵也异口同声地喊着“万岁万岁万万岁”的话语。
声音如雷,滚滚传入了点将台上左昌的耳朵里,他瞪着惊恐的眼睛,见自己身后的几员部将无一列外的跪在了地上,他将信将疑,始终无法相信,刚刚还是个血人的高飞,此时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手拿圣旨的将军模样的人。
二十一匹快马从万军面前驶过,马蹄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二十一匹战马也都发出了一声兴奋的长嘶,似乎是在给高飞等人壮声势。
高飞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手伸到背后拿出来了一个绣着金龙的黄色榜文,径直走向了点将台,赵云、卞喜紧随其后,李文侯则带着余下的人规整地站在了点将台的阶梯上,手中按着自己腰中的佩剑,凌厉的目光环视着面前跪在地上的汉军将士。
上了点将台,高飞见左昌还愣在那里,当即怒斥道:“大胆左昌,见圣旨如同亲见陛下,居然敢不下跪?”
左昌见高飞煞有介事的,而且遍览全场,除了高飞带来了人之外,便只有他一个人没有跪下了。抗旨不尊的罪名他还承担不起,他缓缓地跪在了地上,作出了一番接旨的模样,叫过几声万岁之后,没等高飞宣旨,便急忙抢话道:“都……都乡侯……你哪里来的圣旨?”
高飞没有回答,而是迅速地打开了手中的圣旨,大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查凉州刺史左昌,勾结羌胡欲犯上作乱罪不容诛,即刻处死以儆效尤,凉州刺史一职由都乡侯高飞暂时代领,钦此!”
话音一落,左昌顿时大惊失色,他猛然抬起头,怒视着高飞,大声喊道:“这不可能!我是冤枉的,我怎么会勾结羌胡叛乱呢?侯爷请明察……”
“还敢狡辩?本侯亲赴湟中,会晤北宫伯玉等众位羌胡首领,为的就是收集你的罪证,如今证据确凿,我急忙命人禀告陛下,陛下便发来圣旨,你个死贼,还有什么话好说?”高飞怒喝道。
左昌面如土色,这种事情他从未经历过,别说反叛,就算他想都不敢想,他情急之下一把扯过高飞手中的圣旨,只匆匆看了一眼,便发现了端倪,突然大声笑了出来,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高飞的鼻子对众声喊道:“大家都不要听他的,这圣旨是……”
手起刀落,鲜血喷涌,一颗人头就此落地,只留下点将台上的左昌没有了头的身体倒在血泊当中,鲜血溅的他身后的几员部将满身都是,更让他们对高飞产生了很大的敬畏,纷纷拜道:“侯爷饶命,此事都是刺史大人一人操办,与我等无关,我等均是一概不知啊,请侯爷明察!”
高飞手中提着血淋淋的长剑,剑尖上还在朝地上滴着血,他见那几员部将已经是深信不疑,便从地上收起了那道已经沾满鲜血的圣旨,高高的举在手里,然后将长剑在左昌身上擦拭了一下血迹,随即插进了剑鞘。
转过身子,高飞面对着校场上的万余名将士,面不改色,大声喊道:“刺史叛乱,罪只在其一人,与旁人无关。我从湟中一路而来,护羌校尉早已经全军覆没,榆中此时也已经被叛军占领,左昌之所以急着带你们去榆中,是想将你们一网打尽。你们都起来吧,从现在起,我暂时代领凉州刺史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