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仕几日来的疑团此时总算破了大半,拱手下拜礼谢,静风作揖还礼。静风天性冷酷,对常人总是凛然少语,但常年修道,善恶分明,几日来对李文山的医术与医德都甚为敬佩,以致在李仕前毫无架势。
晚上无事,三人各回各房。第二日一早李仕坐在客栈门口呆呆发愣,杨芷清走到跟前叫了一声“李大哥”,李仕扭过头,只见两眼布满血丝,容颜憔悴,道:“芷清早!”杨芷清一阵心酸,问道:“昨晚没睡吗?脸色这般差!”李仕呵呵一笑:“睡了,起的早了点而已。”
李仕精神欠佳,跟杨芷清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吃过早饭,李仕打算去趟卢县县衙,静风道:“去亦可行,可万一你爹已离开了卢县,正往客栈赶来,岂不白跑一趟。”李仕唉声叹气,不知如何是好,过了半响,静风在一旁不耐道:“这李文山急煞人也,做事窝窝囊囊,既说三天,这都已四天了。”李仕闻言不知该说什么,正自苦笑,突然门被推开,来人道:“都说道家讲究清静无为,道长怎如此性急呢。”
只见门口站着一名白袍男子,虽然已是中年,但眉目清雅,略显风霜之色,不是李文山是谁!李仕叫道:“爹!”李文山一愣,道:“小仕,你怎会跟道长在一起?我还发愁到了石城去何处找你!”
“爹怎么知道我在石城?文泰哥告诉你的吗?”
“嗯,爹回家拿了些东西,怕以后没机会再去拿。”
“啊!这话什么意思?”
李文山苦笑一声,又摇摇头,拍拍李仕的头转身向静风道:“道长何时回来的?取药还顺利吗?”
“顺利,药就在客栈。”
“道长受累了。”
静风对李文山这咬文嚼字的客气甚是无奈,只是微笑回应,幸好李仕话多,问及李文山最近之事,静风方松口气。
父子二人聊了几句,李文山道:“小仕,现在石城的病人都在县衙,我要过去一趟,其他事等晚上回来再说吧!”静风站在一旁忽的问道:“李大夫,有件事贫道一直不解。”
“道长请讲!”
“你虽能治愈这瘟疫,但石城患病者何止百人,一个个去医治那得忙到何年何月?不说李大夫太累,染疫者一般都是数十日之命,若不能及时医治便会丧命,何不将医病的药方送给大家,各人自己去取药不是行了。李大夫本也不是为钱,如此岂不皆大欢喜!”
“哎!道长有所不知,并非文山糊涂,此中原由一言半句难以说清,现在时间紧迫,我们不如路上细说。”
静风点点头,现在对李文山来说,耽误一时半刻就可能送掉一条人命。四人一起走出客栈,李文山赶出一辆马车,车上放着一口七尺多长的红木箱,李仕道:“爹,你把咱家的药都带来了吧!”李文山笑着点点头,静风惊讶道:“没想到你回去带来这么多药,这下不愁不够用了。”现在石城的药铺不但关门,连牌子也已拆尽,要买药材实在是难上加难。
马车上静风旧话重提,李文山道:“这场瘟疫不是一般的恶疾,被染者身上某处会慢慢坏死,以致丧命。刚至石城的时候文山曾剖解了数十位死者,内里坏死之处大不相同,脏、肺、肝、胃,甚至血脉骨架,形形*。其实到现在文山也未找到病根在哪里,只能在发病之后,找到各人的患处,对症下药,所以需人人诊断,服药也各不相同。”
几人恍然大悟,也明白了其中难处,李文山又道:“文山一人之力太过有限,石城得病者有数百人,现在瘟疫虽然得到控制,但十天之内如不能将这些人一一诊治,不知又会有多少人身亡。”杨芷清在一旁道:“那应该多找几个大夫,一起去诊治,人多力量大!”李文山废然道:“可惜现在石城县药铺关门,大夫一个也找不到,李某来时曾在卢县拜访了几位前辈,特邀同来,可惜……”静风“哼”了一声,不屑道:“一群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