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君诀就着一个姿势抱着慕子书几乎抱了整整一天,他不肯用午膳宇文君诀便陪着他不吃。直到晚膳的时候慕子书才终于肯吃些东西,但却依旧不发一语,只吃了一点便不愿再吃,早早地睡下了。
宇文君诀虽然担心他的身子,但也是无可奈何,不愿逼他,也跟着他早早地上床,将他抱在怀里安抚着,却是一夜未眠,心里反反复复地思索着究竟是谁在害子书,而那所谓的异物又是什么。
这日便是三日期限的最后一天,上完早朝回来,就听索西说良太医发现了害死小皇子的药物,请他去倾月殿一趟。
看了看依旧在睡着的慕子书,宇文君诀拂了拂他额前的发丝,沉着脸起身。这次不论谁是幕后黑手,他绝不会放过!
刚要转身去倾月殿,突然手被拉住,回头一看,原来是子书醒了。
其实慕子书醒了一会儿了,只是醒了也不知道该和宇文君诀说什么,也不知道做些什么,所以只好躺着假寐。刚才听索西说害死孩子的东西找到了,就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害死了他的孩子。
慕子书撑起身子,期待地看着宇文君诀,“诀,我也去。”
宇文君诀皱了皱眉,他不希望子书再遭受什么打击,并不想让他去,但是孩子的死因他是最有权利知道的,最终颔了颔首,怕他着凉,连忙上前亲自替他穿衣。
再次踏入倾月殿中的寝房,慕子书心中竟是涌上了无限的悲痛。就是这个地方,他们有了孩子,却也是在这个地方他们失去了孩子。
宇文君诀见他有些凄然,心里也不好受,小心地将他揽到怀里轻拍了拍,这才看向已经候着的几个太医。
“说吧,是何物?”
良太医道:“回皇上,臣从医书古籍上查阅到一种名为术月的药物,此药物极其稀少,可致胎儿死亡,但是却不会导致流产。也就是说,这种药可以在不知不觉间害死胎儿,但是胎儿还是会在母体中生长,这种情况下,胎儿越大对母体伤害越大,当胎儿足月之时,母体会与胎儿一同死去。而公子正是因为那净毒的荷包才万幸捡回了一条命。”
“混账!”宇文君诀忽然大喝一声,得知若不是因为那净毒荷包,子书也会丧命,他心里就有些后怕,也庆幸还好那日琉弄给了子书这保命的东西。
慕子书被宇文君诀吓了一跳,但也迅速平静了下来,虽然知道自己险些丧命也有些后怕,但是此时比起丧子之痛,这些却是不那么重要了。他只想知道是谁害死了他的孩子,他定要那人付出代价。
良太医也是被宇文君诀的怒气吓得一抖,随后又道:“微臣觉得害公子的药物就是术月,便与几位太医一起在公子寝房内仔细查看了一番,果然是有术月的存在。只是这术月已被制成药水融入了公子床榻的红木之中,因此公子从未发现。但这术月的毒性却是日夜侵袭着公子,这才导致了小皇子的不幸。”
将时刻散发着毒性的药融入床榻之中……慕子书震惊地看着那床榻,不由得有些腿软地退了一步。他夜夜卧眠的床榻竟然时时散发着将孩子置于死地的毒,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宇文君诀沉着脸,将险些跌倒的慕子书护于怀中,“良爱卿方才说术月此药物极其稀少,是否已有可疑人选?”
良太医顿了顿,谨慎地道:“术月此药失传已久,微臣只知万俟皇宫仍存有此物,并且是按禁物放置,其余的,微臣不敢妄下断言。”
万俟皇宫?宇文君诀危险地眯了眯眼,既然此物只有万俟皇宫有,那宫内除了万俟曼旋还会有谁比她更有嫌疑?
良太医虽说不敢妄下断言,但是他话中之意慕子书却是明白,害他皇儿之人定是旋嫔没错了!现下只想为皇儿报仇的慕子书不作他想,有些激动地看着宇文君诀。
宇文君诀看着他那充满期盼、央求的眼神,将他搂入怀中,当下沉声道:“索西,带上皇家禁卫军给朕把旋露殿一地不漏的搜!一旦发现可疑之物,立马将旋嫔拿下!”
“是,皇上!”
旋露殿被搜,旋嫔姿态从容地让他们搜,并未有何反抗,结果也让众人大失所望,旋露殿并未有何可疑之物。
索西回到湟澜宫禀报的时候,慕子书正在喝粥,听到他说旋露殿并无可疑之物心里就一沉,抬头看向宇文君诀。
宇文君诀看了他一眼,对着索西道:“暗中继续查探。”
“是,皇上。”
索西一走,慕子书也放下了勺子,坐着沉默不语,心里却是波涛汹涌,十分难受不满。
宇文君诀见他又不吃,走到他身边柔声道:“不吃了?再多吃点。”
慕子书忍了忍心中的气,随后忽然抬头看向宇文君诀,眼中是难得的犀利眼神,说话也是难得地生硬,“明明就是她,为什么不马上处死!”
宇文君诀知道他难受,也知道他想为孩子报仇的心情,但是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尽管他们都清楚下毒的极有可能是旋嫔,但她毕竟是万俟最受宠的公主,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就随意处死,严重一点可能会导致两国交战。宇文君诀身为帝王考虑的必须周全,因此必须找到证据才行。
“子书,没有证据证明是旋嫔,以何理由将她处死?何况她是万俟公主,真犯了死罪也是该逐回万俟由万俟皇处置的。”
慕子书看着宇文君诀,眼神有些冷意,但是他也知道是自己无理取闹了,忍了忍心中的愤恨,最终还是不发一语地起身回了湟澜宫的寝殿,沉默地坐在床沿。
宇文君诀一路跟着他过去,见他又沉默不语,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却又舍不得对他发脾气,只好暗叹一声,让问兰问梅和索西来照顾他,自己回御书房处理这几日的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