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阁说道:“你简直就是个外国孩子!中国传统壶型好几十种呢,大类就分了花器,筋囊,光器,形制细分了五六十种,现在的治壶人,都跳不出原来的那些框框,最多只能做点小改动,你这个……你这个完全是颠覆传统啊!”
许思毛骨悚然:“别别别,这顶帽子戴不起,我这就是从西方审美过来的,还是极简主义的路子,然后考虑了使用功能而已,本来就跟传统不搭边。”
将十二个小壶一一摆在桌上,李君阁就感觉像是看到了一群可爱的娃子,说道:“这造型,真是个个都喜人啊,咦,怎么每个壶上都有一条宽宽的浅纹?”
每个壶上都有一道占壶体三分之一的浅纹,很自然,有点像草书中的飞白长划的局部,又像五溪河的一道溪流,从壶身的一侧到另一侧,使简洁的壶型变得异常的生动。
因为壶型非常简洁,因此人的眼光自然就会落到这道纹上,然后就被其自然之美吸引,眼睛再拔不出来。
有了这道纹理,这件作品就变成了现代和古典,西方和东方,抽象和自然,甚至可以说是科学与哲学,理性和感性的完美结合体了。
当然李君阁的艺术鉴赏水平还达不到这么高的层次,不过好东西自己会说话,对李君阁来说,那就是不明觉厉,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要出来了。
每个小壶上,还有几点晶簇点缀,零零星星的几点散在壶体上,也是非常的别致。
许思说道:“我给这套壶取名叫‘星运’,这些晶簇,都是按星座的来排布的……”
李君阁便问道:“狮子座是哪个?”
许思看了一眼壶,挑出来一个说道:“就是这个了。”
李君阁嘿嘿贼笑道:“我们家阿音就是狮子座……”
许思目瞪口呆:“呃?你不会是起了打猫儿心肠吧?你拿走一个,我这剩下十一个成什么话?别闹了,赶紧还给我!”
李君阁本来就是逗他,哈哈大笑将小壶放下,说道:“小气鬼,一个壶都舍不得给!”
许思觉得挺不好意思,搓着手道:“不是不是,这套壶,嘿嘿嘿,我是准备着拿去送展的……”
说完又对李君阁说道:“我只是设计,东西都是你表哥搞出来的。他现在迷上做壶了,你自己找他要去!”
两人又重新将壶一个个装好,李君阁说道:“晶簇如星,笔迹如河,你这灵感是来自哪里?”
许思嘿嘿笑道:“星空的灵感来自法王寺,晚上跟果山师傅躺坝子里看星星聊闲篇扯出来的,银河的灵感来自在祠堂看你四爷爷写字,我们掰扯书法里的自然之道掰扯出来的。这趟来得可真是太值了。”
李君阁笑道:“那暑假再来吧,嘉州画派的几位也要来,现在李家沟处处工地,影响你感悟,到时候就好了。”
许思笑道:“这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到时候五溪一号顶棚上那画,交给我了。”
李君阁笑道:“到时候,可能五溪二号都有了,对了说起这个,秋丫头怎么没跟来?”
许思说道:“她去盘鳌乡看二准去了,临走前也得道个别不是?”
李君阁问道:“怎么的?这就要走了?”
许思说道:“这马上期末了,院里事情多着呢,这趟溜号出来,老院长都快把我骂死了。”
说完又拍了拍箱子,笑道:“哈哈哈,不过有了这个,回去总算有个交代!”
送走了许思,告诉他今晚自己还要去见他一趟,李君阁在茶场等着阿音送架子和箩筐过来。
这时他才突然反应过来,秋丫头跑去见二准了?难道这是又要成一对的节奏?
莫名其妙地,李君阁脑子里响起了老赵浑厚磁性的声音: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李家沟的动物们那啥的季节……
朱朝安跟阿音拉着一车东西过来,见李君阁怔忡出神,阿音不由得问道:“二皮,又在想啥呢?”
李君阁回过神来,说道:“秋丫头跑去见二准,唯唯跟昭娃三天两头往山谷里跑……林奶奶,这旺财叔跟婶子是不是也常在小河边出没啊?”
林奶奶拿手一拍李君阁,嗔笑道:“要你操心!还敢编排起长辈来了!”
李君阁哈哈大笑:“我这不是也盼旺财叔早日成正果嘛!叫他赶紧点,旺财叔也算是对李家沟有特殊贡献的人物了,婶子也是有本事的人才,赶紧把婚复了,婶子来我们这里指导建服装厂,到时候一栋木楼跑不了他们的!”
阿音说道:“二皮你可别乱说,人家旺财叔跟周婶子都是城市户口,这里还涉及产权的问题。”
李君阁说道:“这事情改天还真得去找梁丫头,薛县长,罗书记他们想想办法,这可不光光是为了旺财叔和婶子,这里还涉及到以后怎么吸引更多人才来李家沟的问题,现在不早点考虑清楚,以后会更加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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