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千琼不接话,继续道:“烟花呛得我睁不开眼,只听见轰隆一声,墙被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胡须大汉推倒,他扯着一个人飞奔而出,只留给大家一个背影。众人追了出去,我知追不上,却还是追出去转了一圈,然后回到百娆阁,等你。”
公羊刁刁问:“胡须大汉拉走的是哪个?”
羽千琼从几下取出长长的烟斗,点燃烟丝,吸了一口,在烟云吐雾中道:“你问的这才是重点。”
公羊刁刁直觉自己因为不够冷静,错过了一些细节。
羽千琼也不卖关子,直接道:“我看见他扯跑的人,脸戴怒目金刚面具。”
公羊刁刁愣了愣,道:“怒目金刚?怎么又是他?”
羽千琼提醒道:“此时的怒目金刚,并非原来的怒目金刚。原先的那位,戴上了六王爷端木焱的白玉假面,被胡须大汉扯走的,应该是……”用烟袋头轻轻敲了敲公羊刁刁的头。
公羊刁刁惊讶道:“孟天青?!”
羽千琼道:“你们几个人,换了面具而不自知。你戴着孟天青的面具,被孟水蓝误以为是其弟弟。那孟天青戴着怒目金刚的面具,却被霸霸楼的胡须大汉扯跑。一直保护怒目金刚的黑脸面具人,与怒目金刚配合,伤了凶狼。”吸了一口烟,慢慢吞云吐雾,“每个人都在掩饰自己的真容,却挡不住那份心意。呵……”
公羊刁刁真的被惊到了。他那颗脑袋里,从小到大一直转着医术和药材,无需勾心斗角,实在是再简单不过。几两大黄的作用,几两葛根的妙处,他心知肚明,不带参假的。可如今,算计起人心,他就明显技不如人了。他只惦记自己要知道霸霸楼是谁,却没想到从全局出发,先观察,再出手,这才事半功倍。他钻入牛角尖,恨不得一条路走到黑。结果,路的那头,并没有结果等着他。
公羊刁刁对自己的思路忧心忡忡,忍不住发出叹息,也万幸羽千琼是个冷静的人,知道退一步才看得清的道理。
羽千琼见公羊刁刁的神情,便知他心中在意和感慨。若是旁人,他定不管那人想什么,可公羊刁刁……他却不能不管。他开口道:“论起观察能力,你不如我。可我却拿不起银针,不懂望闻问切。”
公羊刁刁纠结了一晚上的复杂情绪,因这一句话而有了突破口。他笑道:“你这是在安慰我?”
羽千琼回道:“随口一说罢了。”
公羊刁刁道:“好了,我也不会多想,笨得认,蠢得治。幸好与你同行,否则我都不会知道,在小小的霸霸楼里还发生了这么多事。”微微一顿,谨慎地开口道,“看来,怒目金刚也是霸霸楼的人。怒目金刚保护着端木焱,黑脸面具人保护着怒目金刚。这霸霸楼,属于端木焱?”皱起眉毛,“不像。若这霸霸楼是端木焱的,他何必又跑回来查看一二。”看向羽千琼,“这些面具人,你可知道谁是谁?我们对一下,看看能确定几人。”
羽千琼道:“能猜出一二,却有很多想不明的事儿。”
公羊刁刁问:“哪里想不明白?”
羽千琼望着公羊刁刁的眼睛,道:“胡须大汉拎着一人跑了,后又追出九个人。这里,一共是十一个人。”
公羊刁刁皱眉思忖片刻,眼睛划过一道光亮,道:“霸霸楼里,一共是十二个人!”
羽千琼点头,自言自语般问道:“那个人在哪儿?那个不见的人,又是谁?可是后屋里的神秘人?这个人,哪里去了?”
公羊刁刁道:“由此看来,霸霸楼的人,最少是三位。一位是武功高强的胡须大汉,一位是后屋里坐镇的楼主,一位是怒目金刚。很显然,没有出来的那个人,就是后屋里坐着嗑瓜子的人。”
羽千琼又吸了口烟,在白色的烟雾中,半眯起眼睛,幽幽道:“也许,后屋里那位不是人。霸霸楼的人,颇有几分故弄玄虚的手段。若不算后屋里的那位,霸霸楼自始至终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一共就两位。一位是胡须大汉,一位混在十人中间,脸戴怒目金刚面具,以最快的速度拿走桌子上的银票。所以……胡须大汉在跑路时,才完全不顾及后屋中的人,只拉着怒目金刚离去。”
公羊刁刁感觉脑中一片混乱,很多想法碰撞得那叫一个厉害。他静静坐了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道:“我想起来了。抓住夜明珠的那只手,比男子的手小巧许多。”垂眸,盯着空空的酒杯,喃喃道,“藏在后屋里的人,也许就是个幌子。真正的霸霸楼楼主,就在我们中间。擦肩,而……不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