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理台上放着五只坩埚,斯内普正在试验究竟应该在哪个间歇添加鲸鱼肝粉。他是那么的全神贯注,以至于待到坩埚被盖上等着沸腾之后,他才缓过神来,发现是博尔齐娅一直在给自己递东西。且因为她从头至尾没有出错,所以他也就拿得顺手,一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
“看来你对疥疮药水已经很熟悉了。”
博尔齐娅无聊地抓了把干荨麻,看着它们从指缝里漏下去:“四种材料的简单魔药,一周里熬了三十多次,我哪怕是个无可救药的蠢才,也被你的固执击败了。”
那人却是皱皱眉看着博尔齐娅的动作:“干荨麻即使晒干了还是刺激性材料,谁让你用手去抓了?”
“知道了,不玩就是了,你说我们这次会成功吧。”
斯内普却不理她,找出一张记录表:“没有成功不成功,要是以你这种的标准,当初你那瓶骗人的东西就算成功了。对我来说,只有尝试过所有可能性,才能选择出最好的那种。”
“那希望你赶快找到最好的,这样就能向斯拉格霍恩教授交差,他有点不耐烦了。”
斯内普沉吟了一下,将已沸腾的魔药熄了火,把坩埚端下来投入豪猪刺:“不管怎样,今天总能出结果了。”
于是最后的五只坩埚中的魔药被一一装瓶,和另外三十几只瓶子摆放在一起。他详细比对了数据,最后选出第十七号瓶。然后冲博尔齐娅点点头,示意她将剩余的送到医疗翼去,免得浪费。
说实在的,博尔齐娅很不耐烦这种跑腿的活,何况这么多疥疮药水庞弗雷夫人是要用到何年何月。于是乎我们只能祈祷下一届的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新生在魔药课上前所未有地蠢一些,或者干脆出现几个比西弗勒斯·斯内普更不爱整洁的人,那么疥疮就会青睐他们了。
博尔齐娅走到半路,夜晚的走廊远端却传来丁丁当当的声音。她提着东西艰难地回头,却看到伊文娜像只轻盈的兔子灵巧地跑来。
“你手上拿着什么?”
“要送去医疗翼的魔药,你呢?”
伊文娜提起手上的东西:“你说这个?外带的黄油啤酒。”
“听说今天高年级去了霍格莫德。”
“没错,谢菲诺留斯藏在袍子里带回来给我的,我本想告诉他新生是不允许喝这个的。”
博尔齐娅不以为然:“新生足够吸引他就行了,以后还会有吧。”
似乎是有些困扰,伊文娜想了想说:“我想问题不大。”
“看来你对他印象也不错。”
伊文娜觉得自己被套了话,正懊恼,转眼又把懊恼丢在脑后问道:“那你这些魔药是怎么回事?”
“二年级的斯内普叫我送去的。”
“你们最近经常待在一起……”
“你别……”
伊文娜眨眨眼睛:“我当然不会那么想,斯内普学长似乎想挑战更有难度的,这在学校可不是秘密。”
两人大笑起来。
而实际上庞弗雷夫人也对这数量庞大的疥疮药水的存放工作感到头疼,她甚至询问博尔齐娅是否要为斯内普留几瓶,博尔齐娅自然不会要,她可不想没事去招惹那个性格阴沉的男孩。
送完魔药,博尔齐娅和伊文娜悄悄躲在花园里享受黄油啤酒。
“外带的话,黄油啤酒就不是热腾腾的,真可惜。”伊文娜正把两个瓶塞拿在手中把玩,“我们应该向厨房的小精灵求助,让他们帮忙加热。”
“那我们偷喝的事情就瞒不住了。”博尔齐娅倒是不以为意:“等我们升上三年级,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别喝醉就行。”
“说的也是。”伊文娜把塞子放进口袋里。
“你怎么不扔了。”
“这是月光下的纪念。”
还有半小时宵禁,秉着同事情谊,博尔齐娅还是回魔药教室给自己的同伴斯内普打了声招呼。
“魔药已经送到了。”
斯内普的鼻子似乎很灵敏:“你花了两倍的时间往返,难道就是去喝酒了?”
“我想斯拉格霍恩教授很欣赏我这个爱好,再说黄油啤酒几乎没有酒精。”
斯内普仿佛没有在听,他手上的动作完全没有一丝停滞:“教授认为我们不用花太多时间研究基础魔药,这些药剂需求量太小。他直接给了我们两个目标——复方汤剂和提神剂,这是药房卖得最好的。”
博尔齐娅倒是不意外,但是斯内普接下去的话让她差点跳起来。
“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不用来了,下次我们见面你只要把熬好的草蛉虫汁液给我,多准备几个坩埚,能熬几份熬几份。”
复方汤剂:使人能够短暂变成另外一个人的魔药。
配方是一盎司粗锑,四只去口器的蚂蝗,三分之二盎司满月时采摘的流液草,三德拉马克粉状氧化铵,两耳草叶粉,一掐双角兽角粉,硝石、汞、铁的锉末,非洲树蛇皮,想变的那个人身上的东西,当然还有熬上21天的12只草蛉虫。
也就是说,接下去的21天博尔齐娅需要盯紧熬着恶心的绿色虫汁的坩埚们,等它们变成黏糊糊的完美材料后,交给斯内普。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不算什么。
其他人很快就发现最近博尔齐娅老不见踪影,然而那些顺其自然而产生的想入非非马上就被严酷的现实击败了。
索菲亚捂着鼻子看着空教室里飘着绿烟的器物:“你就在干这个?我还以为你瞒着我们和帅哥约会?!”
伊文娜很无辜地看着博尔齐娅:“我劝过索菲亚了,可她不听,不过我向她保证了即使有那么个帅哥的存在,也不会是贴在她床头的小天狼星。”
西比尔则抱着她的水晶球:“果然如此”
其实博尔齐娅倒不关心她们来做什么,经过整整两周的草蛉虫味道的熏陶后,她在各方面都显得更加淡定自若了。
索菲亚捂着鼻子的手还是没放下:“是那个斯内普让你熬的?”
她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于是索菲亚不无得意地分享了一个八卦:“怪不得他把烦人的活计都扔给你,不然他怎么有空去陪那个伊万斯,还差点和波特打起来,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伊文娜好奇地盯着侃侃而谈很是得意的索菲亚。
索菲亚被她奇怪的眼神盯着有些发毛:“你干什么?”
“最近老是不见你,原来你去跟踪那个布莱克啦?”
索菲亚脸一红,不出声了。
因此,当博尔齐娅带着整整三加仑的草蛉虫汁交差的时候,毫不意外地看到斯内普袍角显眼的撕裂,而不是很显眼的则是嘴边的淤青。
这让她心中不可避免地有些轻视的意味。
于是博尔齐娅将沉重的坩埚罩上盖子放到置物架:“斯内普学长,草蛉虫汁我放在这里了。哦,对了,我不知道这21天里你做了什么,但是我记得庞弗雷夫人只资助了你2套衣服。要是这套坏了你就没有衣服可以换洗了,说不定又会得疥疮哟。”
斯内普张嘴想说什么,却似乎牵扯到受伤的嘴角,到底没说出来,只闷声缓慢地行动着开始准备材料。
博尔齐娅这才注意到他站的地方已经积起了一个小水洼。
至于原因,斯内普肯定是不肯说的,博尔齐娅后来从别人的冷嘲热讽中知道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