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如此!不过一篇《关雎》而已,这有何难?”
赵政昂然作答,旋即却是不等太傅有所回应,便已经自顾自的朗声背诵起来!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通篇背完,并无任何一个错字,更无任何一个错音!
那字正腔圆的标准发音,与平时课堂上吊儿郎当的浑水摸鱼,完全就是天壤之别,简直判若两人!
以至于太傅钟邈和七公主赵芸都忍不住呆愣当场,尤其是后者望着皇兄那挺拔而立的英姿,眼神中更是直冒五颜六色的小星星……
就连太傅也是不由正色,深深看了眼昂然而立的赵政,就连之前随意般的坐姿也微微坐正。
“不错…并无任何错字错音……”
连连拂须之下,太傅也只能这般点头应道。
“芸儿,你且背来!”
眼见着太傅大人点头,赵政连忙出声提醒道。
“好、好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次,赵芸也十分知机的没有乱改篡词,而是磕磕绊绊的勉强背了下来,其中还有几个读音并未读准——相比之下,高下立判。
“既然我兄妹二人都已经熟练背诵,不知这罚写经书……大人以为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面对赵政如此合乎情理,有理有据的要求,太傅钟邈一时愣神之下,却也只能是摇头笑道。
“也罢,既如此……自无必要。”
“小子多谢大人!”
赵政闻听此言,都不等对方后话,却是连忙躬身行礼,随后便领着匆忙行礼的赵芸昂首而去,仅剩下太傅钟邈一人独坐榻中,远远的望着赵政越走越远的背影若有所思,似有所悟...
……
“逢始皇与常山王赵芸初学《诗经》,及《国风·周南·关雎》。
芸当众对问:‘古往今来,只见君子好逑淑女,未曾得见淑女好逑君子乎?’。
太傅钟邈大怒,欲戒尺加身,唯始皇挺身而出,凛然对曰:‘此言大善!男女平等,理应如此也!’。
邈叹服,遂折戒尺,仅罚《关雎》百遍。
而后抄写方才数遍,芸掷笔而泣:‘竹简用笔,实费力也!不过数遍,腕竟酸麻至此!’。
始皇不发一语,拾笔拢卷,代抄百遍,然笔迹一致,仅此一份而已,遂自告太傅,惫懒偷奸,甘愿受罚。
太傅望字知人,洞悉因果,字里行间,铮铮铁骨,正如其人!
却又知其护妹心切,不忍直言,遂含泪执戒,不下百次,遍掌通红,却未有半分吃痛之语。
芸侧立身旁,声声戒尺,如临己身,心痛如绞,泣涕涟涟!
自此之后,此身上下,皆托付其兄,赴汤蹈火,尤未悔之!”
——《华夏野史》·郝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