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涵涵原本睡得好好的,却突然坐起来,揉着惺忪的眼睛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想爸爸。”
席文坐起身将儿子抱在怀里,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还要一段时间。”
涵涵一脸的不开心,“那是多久呀?很久都没看到爸爸了。”
席文低头看着儿子,在他的脸蛋上亲了一下,看着墙壁上的照片说,“可能还要很久很久,也可能等到涵涵长大了爸爸才会回来。”
她不知道该如何跟孩子们讲死亡这件事,死亡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在他们幼小的记忆里不该有这样可怕悲伤的东西出现,可她却又不会撒谎,编出的谎言听起来那么的苍白无力。
南哥,你在哪儿?孩子们想你,我也想,你回来好吗?我已经不生你的气了,我已经原谅你了,你回来行吗?
涵涵仰着脸,伸着小手擦着席文脸上的泪水,“妈妈,你为什么哭了呀?涵涵给妈妈擦一擦,妈妈不要哭,爸爸说坚强的孩子不能哭,涵涵是坚强的孩子,妈妈也是坚强的孩子,妈妈不能哭。”
席文笑着擦去眼泪,“对,妈妈是坚强的孩子,妈妈不哭。”
“妈妈,你会跟肖爸爸结婚吗?”涵涵突然这样问道。
席文一愣,“涵涵为什么这么问呢?”
“糖糖说妈妈会跟肖爸爸的结婚,我说不会,妈妈已经跟爸爸结婚了,妈妈不能跟肖爸爸结婚。”
席文笑着揉了揉儿子的头顶,“涵涵放心吧,妈妈不会跟肖爸爸结婚的,因为妈妈已经嫁给爸爸了,就只是爸爸一个人的妻子。”
涵涵高兴地笑了,“我就说糖糖说的不对,明天我要跟她说妈妈不会跟肖爸爸结婚。”
看着孩子那难得的笑脸,席文也会心地笑了,南哥,瞧瞧咱们的儿子,你不在了,他却替你看着我,儿子是好样的。
“睡吧儿子,很晚了,明天还要去医院检查呢。”
“妈妈,我跟糖糖会死吗?”涵涵原本闭上了眼睛却又睁开,眨着大眼睛,虽只是小小的年纪,可席文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恐惧,他懂得死亡的含义吗?
“妈妈,我不想死,不想跟弟弟那样睡在玻璃里。”玻璃,那是水晶棺啊儿子,席文的眼泪又出来了,这一次,怎么也止不住。
母子俩哭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肖岩柏和糖糖来敲门,当看到两人红肿的眼睛时,糖糖惊讶地问,“呀,妈妈,你跟涵涵的眼睛怎么了?”
“妈妈跟弟弟昨晚上没睡好所以眼睛才会肿,就让妈妈跟涵涵再睡一会儿好不好?糖糖先去楼下吃饭,一会儿肖爸爸也下去。”
涵涵点点头,懂事地离开了。
肖岩柏心疼地叹了一声,“以后不许再哭了,尤其是不能在孩子面前哭,你看涵涵的眼睛都成什么样了,你们再睡一会儿,我去弄些吃的上来吃完后你们继续睡,今天什么都不干就睡觉。”
席文抓住他的胳膊,摇摇头,声音沙哑无比,“我有话跟你说。”
肖岩柏看看她身边的儿子,弯腰将小家伙抱起来,“饿不饿?肖爸爸先带你去吃饭,吃完饭再睡觉。”
“好。”
将两个孩子安顿好,肖岩柏这才来找席文。
“怎么了?”他问。
“我想带孩子们去医院再检查一下,兴许病情会有所好转。”
肖岩柏思量片刻点点头,“好,明天吧,今天让涵涵好好睡一觉,还有你。”
席文咬咬嘴唇,“可我想今天就去。”
肖岩柏脸色一沉,“今天不行,眼睛都肿成这样怎么出门,再说了你不困涵涵不困吗?听话,我今天先去问问科恩情况,明天我们一起去他那里。”
席文很不情愿点头,“那好吧,那今天就不去了。”
涵涵和席文吃过饭后要睡觉糖糖也要睡,母子三人就挤在了一张c上,等他们都睡着后肖岩柏这才离开。
“情况怎么样?”
科恩吸了一口气又吐出,“说好也不好,说坏也没那么坏,病情发展的方向进入了我们的估计,白血病。”
肖岩柏随即皱起眉头,“真的是?能是不是只要找到配型的骨髓移植成功就没事了?”
“不一定。”
“为什么?”
“即便是移植成功后还是会有复发的可能。”
“那就等移植成功后再说吧,走一步看一步,配型的骨髓什么时候能找到?”
科恩面色凝重地叹了一口气,“沙南现在不在了,唯一有可能配型的也就只剩下席文,如果她的骨髓配型的话那最好不过,但若是不配型,恐怕就需要的不止是时间的问题了。”
“那就试试吧,从身边所有的人试起,说不定身边的人就有能配型的。”
一个月后。
科恩的办公室里,围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