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不在乎,“那又如何?有什么事情比你的身体要紧?那些人愿意说就说去吧,反正也翻不了天去,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无奈地笑了一声:“呵,你再怎么精明聪慧,也终究还是个女人,改不了女人家的这些絮絮叨叨,他们是千里迢迢赶来进贡,顺便祝贺我荣登大宝的,只要还能爬得起来,我就不能不去。”
见多尔衮固执己见,我也没有办法再行劝阻,再说他说得也在理,毕竟这么重要地宴会他不去出席,肯定说不过去。所以,我只能指望着他到时候尽量少喝几杯了。
“熙贞,你晚上也一道过去吧。”多尔衮仍旧没有睁开眼睛,摸索到我的手,握住了,“家里来了些尊贵的客人,身为女主人,当然不能只躲在后堂。你到时候和我并桌而坐,也好让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草原莽汉们见识见识大清皇后的丰姿;让他们也知道,以后这大清的后宫,改成朝鲜女人掌握的了。”
我点头答应了。尽管身为后宫的女人在外藩们面前抛头露面不太合适,然而多尔衮却有深层打算,他这是给蒙古诸部地王公们提个醒,如果他们不识时务,不能令他彻底满意地话,朝鲜将会升格为大清的头号属国兼小兄弟。所以这个宴会我必须要去,并且还要以高调的形式堂皇露面。
这次隆重奢华地赐宴,摆设在武英殿后院的仁智殿。入夜,明月初上,一片银光,雪色皎皎,然而偌大的庭院里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几乎不见一丝雪沫。地上的红毯从室内一直铺到院门口,在颇有节日喜气的奏乐声中,一个个蒙古王公们鱼贯而入,6续跪在阶下,恭恭敬敬地给多尔衮行君臣大礼。
带头的自然是科尔沁的博礼克图亲王吴克善,他刚一进门,就低着头,诚惶诚恐地跪地叩:“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紧接着,又言辞流利地说了一连串的恭维话,着实诚意十足。
多尔衮看着给他叩头的吴克善,嘴角弯出一抹讽刺而嘲弄的微笑,然而声音却威严而不失和蔼:“哦,博礼克图王爷,你赶快起来吧,你的诚恳之心朕已有数,就不必耽搁后面的王爷们进来叩拜了。”接着一抬手,“还请王爷率先入席吧。”
我心中大乐,几乎笑出声来,多尔衮显然心中很是介意吴克善的谋反行径,虽然不便立即处置,却也不会给他太好的脸色看。而吴克善,则尴尬不已,讪讪道:“奴才谢皇上赐坐。”
然而他抬头之后,一眼看到了我,顿时脸色一变,显然是惊愕不已。先这样的宴会上我一个女人能够出席,就很破天荒了;再说去年秋天时他被多铎所败,甚至极不光彩地做了我的阶下囚,这绝对是一个莫大的耻辱。眼下又见到我堂而皇之地坐在多尔衮旁边的席位上,这是不是能说明多尔衮的什么深意呢?
我懒得猜测吴克善此时的心态,只是暗暗琢磨着,他经此严重挫败后,肯定不会轻易认输或者坐以待毙,必然会想尽办法来翻盘,或者起码讨得多尔衮宽容,暂时保的自己的位置和科尔沁的安危。可他究竟能想出什么高明点的招数来呢?
多尔衮的名头,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在蒙古草原上响当当的了,一提那个能征善战,韬略过人的墨尔根代青,几乎没有一个蒙古贵族不是肃然起敬,或者是既恨又怕的。如今多尔衮又轻易地剪除了蒙古在大清政局上的暗存势力,废黜了蒙古的外孙,自己公然篡位当了皇帝,就更加让蒙古诸部畏惧不已了。
这些王公们个个都表现出一副老老实实的臣服模样,丝毫不见他们的祖先横扫欧亚大6时所表现出的威风煞气。他们无不将多尔衮奉若神明,用近乎于敬仰的目光仰望着这位雄才大略的大清皇帝,所以宴席之间,阿谀逢迎之音不绝于耳。然而他们毕竟只是粗鲁不文的莽汉,哪里懂得那些文绉绉的汉话,就更别说巧妙绝伦的变相马屁了。
不过多尔衮似乎丝毫不介意这些人的粗鄙可笑,仍然保持着得体的仪态,和颜悦色地用着熟练的蒙古语和这些王公们交谈着,看样子,似乎谈得还很愉快。
我觉得颇为无趣,毕竟在这些语言不通的男人们面前,我充其量不过是个摆设。这些蒙古王公们很多只会蒙古语和满语,对于汉语一窍不通,我坐了许久终于烦了,于是就悄悄地出了门,准备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尽管外面很冷,然而比起烟熏火燎,酒肉腥膻的殿内,这外面要清静舒适许多了。
庭院里,侍卫们都各安其职,为了表示大清的亲善态度,所以其戒备也不算过于森严。倒是门柱的转角处,有两个人站在那里低声交谈着。看服色,倒是一个满人一个蒙古人。
很快,那蒙古人做了个谢礼,随后离去了。那个穿一品武官补服的满人转过身来,我一眼认出,这不是英鄂尔吗?
“英大人怎么在这里?”我诧异道。因为这次宴席,不但我和多尔,还有十多位朝廷重臣和王公们陪宴,所以身为正白旗都统的英鄂尔自然也在此列。
英鄂尔的脸上倒也并没有什么异色,而是给我打了个千儿:“回娘娘的话,适才博礼克图王爷的人来找奴才,所以奴才在僻静处同他说几句话罢了。”
“哦?”我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却并没有直接问。
英鄂尔倒是很直率地回答了:“奴才不敢有瞒娘娘,博礼克图王爷希望将自己的妹妹献与皇上为妃,所以提前找奴才打招呼,希望奴才届时能帮他进几句美言。”(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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