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立刻缩回了手,走回了斛律昌仪身边。
高长恭没做多想,按照安蝶悠给的主意悄悄的挪向假山后面,伺机偷袭。
“崔尚书,你不要乱来,你忘了有一年你生病,乐安姐姐不分昼夜守在你床前照顾你了吗?”斛律昌仪还
算是知晓他们夫妻间一些感情的,现在只想因此来勾起崔达孥的理智。
崔达孥闻言眼神忽闪一下,可一阵微风吹起了他身上的孝衣,白色在阳光下格外的刺眼,将崔达孥不易恢
复的理智又吹的七零八落。
“你为什么要是公主?”,崔达孥怒目而斥。
“我也不想要公主的身份,可是如果没有这身份我就不能有缘与相公做成夫妻,相公,我知道你恨我,不
能原谅我,你杀了我替婆婆报仇吧”,乐安深情柔声说着轻闭双眼,等着崔达孥一刀割破自己的喉咙。
崔达孥的手颤抖的更厉害了,他不想杀了她,可他又不甘心母亲死的冤枉,一边是举案齐眉的妻子,一边
是生他养他的老母,该如何取舍,他乱了分寸,这一乱手下一个没当心就割破了乐安娇嫩的皮肤。
“恩……”,乐安疼的眉头紧皱,呻吟一声。
“不要”,众人异口同声,皆不自觉的往前一步。
“别过来”,崔达孥不是有心伤害乐安的,看着乐安疼他也疼,这一慌一乱间就彻底没了理智。
高长恭认准时机,趁着崔达孥爱恨交替,毫不设防的时候射出一颗石子打在他持着刀子的手腕上。
“啊”,崔达孥手腕处一疼,刀子咣铛一声落在了地上,高长恭袭击成功,一下从背后扑上来,将崔达孥
踢到一边,顺势接住了乐安将欲倒下的身体。
“大姐,没事了”高长恭轻拥乐安的身子安慰道。
“乐安姐姐”,斛律昌仪一见她脱险了也跑了过去,其他人也上前纷纷查看乐安的伤势。
乐安本欲死在崔达孥手里一了百了,可天不随人愿,她睁开眼睛还活着,眼底的绝望溢于言表。
“几位弟弟,姐姐没事,昌仪,悠儿,你们也来了”,乐安牵强的笑了笑,苍白无力。
“乐安姐姐,别说话了,已经命人去请大夫了,再坚持一会”,斛律昌仪看她脖子上鲜红的血就眼泪吧嗒
吧嗒的。
乐安摇了摇头,撑着身子从高长恭怀里起来,想走向崔达孥,却被高孝琬拦住了,
“大姐,他差点杀了你”。
“孝琬,女子自古出嫁从夫,姐姐即已嫁入崔家,便生是崔家的人,死是崔家的鬼,如今相公想要杀我,
我毫无怨言,我有些话要问他,没事的”,乐安不愧是公主出身,即使穿着粗布孝衣,也不难遮住她身上高贵
的气质,尤其是说话间一张一合都带着女子的忠贞不悔,安蝶悠想这样的女子大概就是古代女子典型的代表,
一生只嫁一人,从生命到灵魂都彻底属于自己的夫君。
高孝琬还是没放她过去,转头看了眼高孝瑜,得到他的默许才放下拦着她的手臂,乐安柔柔一笑,缓步朝
崔达孥走去,边走边柔声说着,
“相公,我自十五岁嫁入崔家,与相公共结百年之好,成亲后,相公待我甚好,夫妻举案齐眉,恩恩爱爱
,不曾有过嘴角之争,如今我已二十有二,还未给相公添丁继火,此为七出之一,身为媳妇,未能讨得婆婆欢
喜,还害死了婆婆,此为七出之二”,乐安说道此处时已走到了崔达孥身旁,她跪下继续说道,
“相公,即使你不杀我,我亦无颜活于世,与其让相公动手落下弑妻的罪名,不如我自尽亲自向婆婆请罪
”,乐安说完拔下头上的簪子,在众人都来不及反应阻止的时候一把狠狠的插进胸口。
“乐安”,崔达孥被眼前的鲜血惊呆了,直到乐安的身体倒在他怀里,他才猛然惊醒,慌乱的抱着她。
“大姐”,高氏几兄弟也委实没想到乐安居然如此贞烈,宁愿一死谢罪。
“乐安姐姐”,斛律昌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几步跑过去跪在她身前,左右不知该碰她哪里。
安蝶悠也急忙跟着斛律昌仪身后跑过去,她跟乐安虽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但冲她这贞烈的性子也值得她佩
服。
“相……公,乐安嫁你,此生……不悔”,乐安的尾音随着她无力的手臂一起落幕。
“乐安,乐安,啊……”,崔达孥一时接受不了乐安的死,那被仇恨冲走的理智又随着乐安的死一同被招
了回来,可等他明白过来自己刚刚都做了些什么的时候,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微风皱起,唱起满园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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