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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云涌(1 / 2)

“对了,既然你的身子已经大好,那下个月就出来走动走动吧。江充仪那儿的宫务,还是交回你打理,几天前朕已经在贵妃那儿提过这事了。”宇文熙想起了前几天林太医说的话,便顺口提了一下。

沈茉云怔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道:“是,我知道了。”

宇文熙笑道:“这几年你可是悠闲了,只顾躲在长乐宫过日子,看得朕都有些嫉妒了。身体好了,也动动吧,不然人都懒了。”

沈茉云听了,抿唇一笑:“皇上是天下共主、万民之首,定是能者多劳。我不过一微不足道的女子,自是多多偷闲,哪能跟您相提并论呢?”

“话不是这么说……

正说着话,五皇子宇文瑞走了进来。当年圆润可爱的小包子已经拉长了身形,五官略略长开,隐约可以看出沈茉云的影子,一见到父母,便先走上前行礼:“父皇,阿娘。”

宇文熙招手让宇文瑞过来,针对儿子这些天的学习进度问了好些问题,见他回答得头头是道,心下倒也满意,便点头道:“说得不错,但切忌不可得意,日后还得继续依照太傅的教导去做,知道吗?”

“是,儿子知道了。”宇文瑞恭敬地说着,然后神情一转,朝宇文熙讨好地笑道:“父皇,您上回说过,只要我能跟得上杨太傅的课学,便送一匹大宛马给我……”

沈茉云听了,十分纳闷:“瑞儿,你跟宝儿是怎么了?天天念着去校场跑马,真这么有趣?”

大齐朝不拘女子骑射,可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都在适应陌生的环境,完全没时间去学骑马,幸好前身也不好这个,这才蒙混得过去。等适应好了,又进了宫,整天算来算去,就更没时间了,就连萧皇后,也没几次伴驾出狩的机会。如今看到儿女这么兴致勃勃的样子,倒是勾起了她的兴趣。

宇文熙先是对儿子说:“大宛马性烈,你现在骑不了。先学着骑小马驹,等你的骑术过关了,再想大宛马也不迟。”然后看向沈茉云,“说起来,你进宫多年,倒还真没见过你去校场。往年狩猎,都是留你在宫中。”

沈茉云笑了笑,道:“是啊,孩子小,走不开,也是不巧了。”时间错开,她也没办法。

皇室每年例行都会有一次秋狩和春狩,偶尔皇帝想轻松一下,也会御驾亲征。永旭帝登基多年,因为政务繁琐,参加狩猎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不过现在国事渐顺,地方太平,边境也没有大的干戈,宇文熙想了想,道:“春狩是来不及了,等到今年秋狩,朕也前往吧。想来已是有两三年没参加过,怕是技艺都生疏了。”

宝儿拉着宇文琦走过来,听到宇文熙这话,直接就笑道:“父皇,如果您今年要去秋狩,您忘了谁都不能忘了女儿啊,否则我就自个跟着去。”

宇文熙笑了一下,看向沈茉云:“你看看,这孩子,倒是会威胁人了。”

“我不管,反正父皇一定要带我去。”宝儿扔下宇文琦,走到宇文熙身边晃着他说道,一点都不怕触怒他。

被宝儿抛下的宇文琦很自觉地走到兄长旁边站着,而宇文瑞则是小声地问他:“阿琦,昨儿晚上起风,有没有被冻到?”说着,还摸了摸宇文琦的额头。

宇文琦任由宇文瑞摸着,同样小小声地说:“没事,阿娘让奶娘给我穿衣了,不冷。”

宇文瑞见弟弟没有发热,精神也好,便满意放下手,道:“这几天太傅在讲论语,有几个小故事很有意思,晚上我去讲给你听。”

“好。”宇文琦双眼一亮,喜滋滋地笑开了。

另一边,宝儿正在磨着宇文熙带她去参加秋狩,好不容易宇文熙就要松口之际,宇文琦突然开口道:“可是阿姐学骑射才短短半年,怕是还不娴熟此道。父皇,让阿姐去真的好吗?”

宇文瑞低下头,怕自已忍不住笑出来,被胞姐看到日后找他麻烦。

宝儿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磨着宇文熙:“父皇,还有半年呢,我一定会好好练习的,您答应我吧。”停了停,像是做了什么痛苦的决定似的,说道,“最多,我一定好好听杨太傅讲课,绝对不分心。还有还有,我会好好学琴的,太傅让我弹什么我就弹什么,这样可以了吧?”

宇文熙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本来就打算带爱女去的,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宝儿会愿意更花心思在学业上,于是轻拍着她的肩膀,道:“行,带你去了。”抬头,却看到两个儿子渴望的眼神,嘴角一抽:“你们不行,等你们在宝儿这么大了,再让你们去。”

两个儿子自是很失落,沈茉云心底却是雀跃不已,边期盼着秋狩快些到来,边盘算着什么时候她也去校场练习一下。不然到时候,所有人都骑马,只有她一人在车上坐着,那就不是普通的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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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影阁

一身青衣的秦美人向端坐在椅子上的秦婕妤屈膝行礼道:“妾拜见婕妤娘娘。”

秦婕妤淡淡地点了点头,心里多少有些复杂,但还是让她起来了,然后道:“你初入宫廷,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千万别鲁莽行事。”

秦美人恭敬地低头道:“堂姐放心,我明白。”

秦婕妤道:“虽然你我不是嫡亲姐妹,但都是从安乐候府出来的,并不是外人,比起旁人,自是要亲近些。”

秦美人含笑点头道:“是的,堂姐。”

秦婕妤脸上闪过一丝满意,随即又皱了皱眉头,道:“我听说,你跟一个姓郭的良人走得极近?是怎么回事?”

秦美人也微微皱眉,道:“父亲以前外放兖州时,我曾与郭良人相交过一段时间。这次选秀,没想到就撞上了。郭良人在家中时被她的父母当做掌中珍宝一样地宠着,脾气难免大了些,可心眼儿不坏……”

秦婕妤斩钉截铁地说:“脾气气大了些?在这里,最要不得的就是脾气。日后,你还是远着她吧,别到时候她闯出大祸来,还连累到你。”

秦美人略显犹豫:“应该不会吧,她人还是挺好的,就是心直口快了些。”

秦婕妤冷冷一笑:“心直口快?告诉你,在我们,在贵妃面前心直口快些,最多就是小惩大戒,怎么着贵妃也不会弄死她。可要是在河洛公主面前心直口快些……现在被关在掖庭里的孔氏就是她的下场。”

秦美人不由得咽了咽唾沫,觉得喉咙有些涩疼,小心地问道:“堂姐,那件事儿,究竟是怎样的?”

传闻或许夸大其词,但肯定是空穴来风,只是外面的人并不清楚事情经过而已。在家中时,母亲略略提过,可也不得其法,现在见有机会知道,秦美人也不由得好奇起来。

秦婕妤看了她一眼,道:“其实事情经过倒也简单,说与你知道也好。”

得罪河洛公主的是一个姓孔的五品才人,这个孔才人有点特别,她并不是通过选秀选上来的宫嫔,而是出身教坊。去年的某场宫宴上,孔才人被安排在宴会上献舞,因舞姿出众被皇帝看中,一夜宠幸后便纳了她入后宫。因孔才人舞姿甚美,皇帝也颇为喜欢看她跳舞,一时间,她在后宫倒还算风光。

孔才人出身不高,一朝得势便开始忘形了,当然如贵妃等高位妃嫔她还不敢得罪,可是面对同级或者其他不受宠的妃嫔,就没这么客气了。那一天,孔才人在回去院落的途中,正好遇到了河洛公主,因走得急,不小心撞了一下河洛公主的宫女,打翻了那宫女手中的东西不说,还弄脏了自已的衣裙。

当时,河洛公主只是看了一眼狼狈的两人,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以后走路还是小心些,免得下次把自已脖子上的东西给撞没了。”

孔才人自进宫后还算顺风顺水,哪受过这个气?哪怕她早听说过河洛公主异常得宠,可也只以为是传言夸大,加上河洛公主的生母沈淑妃一向深居简出,鲜少于人前露面,便不顾一旁宫女的暗示,气极地说道:“我如何走路自会注意,不敢劳烦公主为我操心。倒是我前些日子听说淑妃娘娘长年卧病在床,汤药不断,听得我实在纠心。正好,前两日皇上赏下了一支上好的人参,我身体好,一向是用不着的。公主若是不嫌弃,我一会儿就遣人送去长乐宫,正好给淑妃娘娘用来补身养气……”

河洛公主听到这里,想也不想,扬起手中的鞭子直接抽了出去,“啪”地一声甩在孔才人的左手臂上,耳边不出意外地响起了一声尖锐的痛呼声。

伺候孔才人的宫女太监们立即跪了下来,不断地磕头道:“公主息怒!公主息怒!公主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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