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茉云不是第一次怀孕,该注意该小心的地方都十分有经验,而剪容素月等人也是一幅驾轻就熟的模样。几天下来,除了欣喜和高兴,所有人几乎都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
就连性子越来越骄蛮的宝儿,也变得缩手缩脚起来,甚至还自告奋勇,负责弟弟瑞儿每天的启蒙教学,就为了不打扰到沈茉云为她生个可爱的妹妹。
沈茉云听了,有些哭笑不得,面对女儿执着的小脸,还是点头允了:“行,那瑞儿就交给你了,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他,不准带坏了弟弟,知道吗?”
宝儿扭着身子趴在沈茉云的膝上,道:“才不会呢。阿娘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教导弟弟的。”心里有些阴暗的想,凭什么她每天被父皇布置下来的功课折磨得这么痛苦,瑞儿却能躲在一边偷乐?哼,这回也让小弟尝尝这味道。
想着,她不由得坐了起来,腰杆挺直,双手交放身前,眉眼间自然而然就流露出了那股优雅从容的尊贵来,“阿娘,我念书给你听吧。这几天,父皇正在教我论语,里面有很多小故事,很有意思呢。”
沈茉云含笑点了点头:“那我可要好好听一听了。”
朗朗童音在微风徐徐的夏日午后响了起来,时不时地听到女子温柔的附和声,以及小儿子偶尔发出的哭闹撒娇声,服侍的宫人们来往进出时,都忍不住放松了手脚。
温暖的阳光,轻轻地撒落窗前,垂落的纱帐随风轻飘,恍惚间,让沈茉云想起了那句美好的祝福。
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一切都那么美丽。
可能是出于安全考虑,虽然太医保证过淑妃的身体很好,脉象也平稳有力,但宇文熙想了一下,还是给长乐宫下了一道旨,免了她每天去延庆宫的请安,以照顾身体为上。
接到这个口喻,沈茉云不由得抽抽嘴角,面对宇文熙的体贴,感动是有那么一点点,可是更多的是郁闷——柳贵妃刚代掌中宫没多久,皇帝就来上这一出,肯定得将她记恨上了,其他妃嫔,说没有其他想法那肯定是骗人的。不过要指望一个皇帝从女人的角度来思考和体谅她的难处,更是无疑难于登天。
因此,郁闷了那么一下下,沈茉云就把心态调整过来了,对前来传旨的孙贵道:“大热天的,孙总管来这一趟,辛苦了。素月,送孙总管出去。”
孙贵忙道:“皆是奴婢份内之事,实在担不上辛苦。”
沈茉云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让素月送客。素月上前,笑着道:“孙总管,我送您出去吧。”
“劳烦姑娘了。”孙贵这回倒没推托,让素月送他出了长乐宫,临到宫门时手中还被塞了一个精致的玉佩。
素月送走了孙贵,回到屋里,正好听到红汐对沈茉云笑道:“恭喜主子,皇上可是心疼您了,宫中还没谁有过这份殊荣。”
沈茉云淡淡地“恩”了一声,脸上却不见得有多开心,只是道:“过几天就是中元节了,夜间寒气重,大公主和五皇子那边,看牢了,别出意外。若是大公主还是要闹着下水玩,摘荷花,就拦下她。”
素月听了,顺口接道:“主子放心,如今是七月,荷花早就开得差不多了,奴婢听唐嬷嬷说,大公主已经有好几日没去荷花池那边折腾了,御花园里的管事总管可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沈茉云闻言脸上露出了一点点笑意,“就属她会折腾。”
红汐亦道:“大公主如今正天天带着五皇子念书呢,又是背书又是练字什么的,忙得不得了,想来不会有时候去玩闹了。”说着,顺手换了碗温热的银耳甜汤和藕粉糖糕。
沈茉云拿起勺子拔了拔瓷碗里的银耳,不是很有胃口,这一胎倒是不闹腾,只是很容易就觉得累。像现在,不过喝了几口甜汤,她又想睡觉了。
在长乐宫她最大,皇帝又没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于是推开瓷碗,道:“我乏了,先小睡一会儿,这甜汤不喝了。让小厨房晚上弄点汤水,不要太油腻,要是有鱼的话,也做一条吧,前两天宝儿还嚷着要吃呢。”
素月应下:“是,主子。”
红汐则是扶起沈茉云,往内室走去,又唤来小宫女伺候她梳冼更衣。待伺候沈茉云睡下后,红汐让两个小宫女在房间外面守着,她自已则是拿出前两天未乡好的锦帕,坐在隔间那里做起活计来,还不忘分心听着房中的动静,以便随时进去伺候。
淑妃有了身孕,自是不能伺寝,可是架不住皇帝仍然三天两头去长乐宫,气得一干妃嫔直瞪眼外,也没有办法。自从皇帝下了那道旨意后,淑妃更是鲜少出来了,她们想刺两句也找不到地儿,不过偶尔还是能在御花园见到大公主带着五皇子到处玩耍的身影。
临到八月十五,沈茉云想见母亲程氏,禀了柳贵妃之后,第二天就召人进宫了,同行的还有定王妃宜云和大嫂于氏。
彼此见了礼后,先是宜云说话:“恭喜姐姐,又得再添一名皇子。”这年头,可没有计划生育的说法,儿子生得越多就越好。虽然看起来对女子很是不公,但世情就是如此。
沈茉云一笑,道:“还没生呢,哪能知道是男是女,不过还是先承你吉言了。”
程氏此时才插口,不外乎是身体好不好啊,想不想吐啊,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要注意两个孩子别太疏忽之类的。沈茉云也极有耐心地一一回答,末了还道:“已经不是第一回了,我自有分寸,您别太担心。”
程氏想想也是,这又不是第一胎,以前沈茉云就平安生下了一对儿女,想来该注意小心的地方都顾上了,于是也就宽了心,却还是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女人生产不比寻常,多小心些没坏处的。”
沈茉云道:“别总是说我。说起来,妹妹嫁进定王府快六年了,除了先头的两个哥儿,也是久未有喜事传出。是不是当年……要不,我让个太医去你府中给你瞧瞧?”
双生子是一件喜事,不过对母体来说伤害却是比较大的,多少人熬不过这一关弄得一尸三命的。就是平安生产,母体受损,或者孩子营养不够早夭的,不是没有过前例,所以沈茉云这一说,连程氏都不免担起起来:“我那儿有个药方子,极是养人,不如王妃拿回府中试试?”
宜云眉头皱了皱,不过却还是笑道:“你们不用替我担心,我身子好得紧呢。只是,两个哥儿太顽皮了,我担心照顾不过来,这才……等他们再大点儿,再说不迟。”
听到她这般说,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又将话题扯回来。沈茉云看向大嫂于氏,道:“大哥去年升了从四品,可还做得顺心?我听说,这几个月,貌似吏部有些不顺,嫂子可清楚?”
于氏微微一惊,她是沈重云的嫡妻,夫妻感情不错,她能感觉得出来,这两个月沈重云在吏部是遇到了一点事,具体情况她不清楚,可是看沈重云的样子,似乎并不简单,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惊动到沈茉云这里,难道是皇帝那儿透了什么口风?回去得跟沈重云说一说了,于氏低头道:“这些事儿,我一向不过问的,并不是很清楚。”
沈茉云只是笑笑,道:“我不过随口一问,嫂子不用放在心上。”
程氏仿佛没听到刚才沈茉云说的话,而是问起关于柳贵妃的事:“我听说了,如今贵妃娘娘在宫中的一切待遇,等同皇后……那岂不是要你向贵妃行礼?”
一听这话,宜云脸就沉下来了,生气地说道:“可不是?上个月我进宫来给太妃请安,中途遇到柳贵妃,竟也要我用大礼来参拜于她,你说这不是胡闹吗?”
于氏略有惊讶:“怎么会?不是说,只在宫中吗?”就是说,对于外命妇和朝臣来讲,柳贵妃也只是妃,并不是皇后,要身为王妃的宜云跪拜于她,确实是过份了。
沈茉云想了一下,便明白原因了,于是道:“算起来,可是我连累你了。想来是那道免了我去延庆宫的旨意让柳贵妃不痛快,正好又遇着了你,她将火撒你身上了。”
宜云却是挥手道:“与姐姐何干?明明就是柳贵妃的错。”一顿,“皇上免了你的请安,这是好事。可是这样一来,那协助管理后宫之权……”
沈茉云道:“皇上说了,让江充仪和孙修媛帮忙打理着。”
这一巴掌打得可真响,就不知道张德妃和高贤妃哪儿触怒了皇帝,不会是……那些事情被宇文熙知道了吧?想来就一阵害怕,以后能不动手还是别做了。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事儿做多了,总会留下证据的,就是莫里亚蒂教授,都能被福尔摩斯揪出证据来,沈茉云自认是比不上莫里亚蒂教授一根手指头的。
程氏皱眉:“江充仪和孙修媛?”竟然不是德妃和贤妃?”
“是啊,就是江充仪和孙修媛。停了停,沈茉云还是忍不住好奇:“那你当时是如何回应贵妃的?”当时素月只说柳贵妃和定王妃起了点摩擦,但也没细说经过,也是到了今天,她才知道事情的经过。
宜云冷笑道:“我当时就说,‘凡外命妇,及亲王妃、郡王妃并二品以上诰命夫人,按律,遇中宫皇后,当以大礼迎之。如见四夫人及下九嫔,无需下跪,道万福即可,回平礼。等到贵妃娘娘有入主中宫、授印册封的那一天,我一定会向您行三跪九叩的大礼。’”
此话一出,就连程氏和于氏都瞪目结舌地看着宜云,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茉云有些哑然,虽然很得罪人,但不得不说,真心很解气。想着想着,不由得笑了出来,“你倒是图个爽快,却让我担下了这个罪。”
宜云略一挑眉,爽朗一笑:“难道没我这个事儿,姐姐就能跟柳贵妃情同姐妹、和睦共处了不成?”
沈茉云没理宜云,却是看向程氏,“娘,您看,多利的一张嘴,这事儿,竟成了我的错。”
程氏总算是回过神,微微苦笑:“王妃性格爽利,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是……”看了看宜云,又看了看沈茉云,眼中闪过一丝忐忑。
沈茉云明白程氏担心什么,便出言宽慰道:“贵妃只能横行于内宛,至于外头,还轮不到她呢,您平日里如何,继续就是了。”
程氏听了,只能点头,于氏更不敢随意搭话了。
“说起来,父亲年事已高,虽然身体一向健好,可总有顾及不了的时候。我这儿得了两支好参,娘带回去,给父亲补身子用吧。还有两位哥哥的,我都备下了。”说到最后,沈茉云让素月捧出一个盒子,里面装了满满的药材补品,全是她为家人准备的。
程氏让儿媳妇接过锦盒,道:“那你在宫中……”
沈茉云道:“宫中要什么没在,别替我省着了,放着也是白放,不如用了更实在。”
程氏见状,便不再说话,又跟沈茉云说了一些体已,便带着于氏起身告辞了。宜云倒是想再多留一会儿,却被沈茉云用身体疲累、想早点休息为由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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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御花园,依然鲜花怒放,繁华似锦,奇花异草,将不大的园子挤得满满的,争相将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蝴蝶翻飞,蜜蜂飞上飞下忙得不亦乎,各自穿插在不同的花朵中,响亮的蝉鸣声奏起了夏天的乐曲。
严婕妤站在回廊上,看似出神地注视着御花园里的一株怒放的五色海棠,飘忽的眼神表明她的心思并没有放在眼前这番美景上。
“主子?”宫女妙儿担心地唤了严婕妤一声,自家主子在这里站了快半个时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自从严婕妤落胎且知道自已再不能生育后,性格越来越古怪,时不时就紧盯着某个人看得目不转睛,那眼神,冰冷恶毒得让人直打寒颤。
严婕妤并没有听到妙儿的叫唤,她的脑中还在想着昨天蓝婕妤对她说的话。
————————时间倒流一点儿——————————
“姐姐这儿也素了,难道尚宫局没给你换上新的物件吗?”蓝婕妤来到依雪轩后,看到屋里略有些破旧的摆设铺陈,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淡淡地问道。
严婕妤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不想换,就这么着了。你来这儿,就是为了我这依雪轩的摆设不成?”
在宫里,蓝婕妤也是一个出了名的冰美人,听到严婕妤的讽刺,自然不会笑脸相向,而是同样端着冰冷的神情回道:“自然不是。”
“那你来我这儿做什么?”严婕妤有些不耐烦了,她现在是真没心情应付她们。
蓝婕妤看了她一眼,突然道:“姐姐甘心如此下去?”
严婕妤一怔,随即道:“什么意思?”
蓝婕妤微微叹了一口气,神情中说不出的忧郁,从来冰冷的人突然有这样的举动,让人看了不免有种心疼的感觉,她道:“前些天德妃娘娘召我去了一趟清宁宫,与我说了些话。有些事,本想着我自个担着就是,毕竟三公主目前好好的。可是,我思来复去地想着,姐姐也曾是快要做母亲的人,若是不说出来……”
听到这里,严婕妤脸色大变,搁在桌子上的右手狠狠一挥,将上面的茶杯果盆全部“哐啷”几声扫到了地上,厉声喝道:“闭嘴。你要是来这儿是说这些废话的,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蓝婕妤面不改色,手中的团扇摇了摇,冷静地说道:“那姐姐是决定忍下这口气了?你就不想想,最后是谁得了利?是谁又往上爬了?”
当初严婕妤一入宫即得宠,就算性子高傲了些,但是脑子绝对是不笨的,她很快就回味过来:“你是说,我落水那回,不仅仅是皇后动的手?”一把抓住蓝婕妤的手腕,用力之狠,连手背的青筋都清晰可见,“是谁?告诉我,快告诉我!”
蓝婕妤忍住手腕上的疼痛,道:“姐姐慎言,如今没有皇后,只有清阳教主或者庶人萧氏。”停了一下,又道,“至于还有谁……姐姐你且仔细想想,你我皆出事,对谁最有利?”
严婕妤愣了一下,慢慢松开手:“难道是贵妃?不对,当时柳容华肚子中的孩子尚不知是男是女,贵妃没必要冒这个险。张德妃吗?可是皇上对她和二皇子仍是那般冷淡,连宫权都不肯下放……难道是,沈淑妃?”想来,萧皇后出居昭明宫后,最得利者就是柳贵妃和沈淑妃,排除了柳贵妃,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蓝婕妤垂下眼眸:“德妃娘娘跟我说,五皇子出生之时,皇上曾亲言此子‘贵徵”之光,将来定是贵不可言。我听说,当年清阳教主被迫退居昭明宫,就有长乐宫那一位的功劳。姐姐也曾身为人母,你知道的,身为母亲,都会为了儿女不顾一切。如果不是当日我好运,幸许今日就跟姐姐一样,数着日子在后宫中冷寂度日,了无生趣了。”
严婕妤本就冷,现在这幅面无表情的模样,就更让人看不出她心中的想法了。
点到为止,蓝婕妤见话说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三公主那儿还需我看着,不得不先回,请姐姐见谅。”
严婕妤回过神,点了点头,道:“妙儿,送客。”竟是坐着动也不动。
在蓝婕妤走后没多久,整个依雪轩被砸得面目全非,事情还闹到了延庆宫那里,今日请安时,柳贵妃还就此事将严婕妤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倒叙无毕,现在倒回来——————————
“主子,主子。”
严婕妤感到衣袖被人用力扯了几下,从昨天那场谈话抽身而出时就听到妙儿在低声说:“有人来了。”
严婕妤一怔,转过身,正好看到定王妃和程氏她们,而对方显然也看到了她。待宜云她们走过来时,先是双方宫人们跪下行礼,而程氏和于氏先是站到一边。
严婕妤双手交叠于身前,对宜云一福,道:“定王妃。”
宜云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动作。
等严婕妤行完礼后,程氏先上前,一样是双手交于身前,屈膝道:“沈程氏见过严婕妤。”后边的于氏直接就是跪下,口中说着同样的话。
严婕妤见状,姿势不变,只不过这回并没有福身屈膝,而是略微鞠躬道:“程夫人。”
宜云直接道:“我们还要出宫,就不打扰严婕妤了。告辞。”说罢,率先朝前面走了去,程氏和于氏忙又向严婕妤施了一礼,跟着走了。
沈淑妃的母亲和堂妹吗?果然够猖狂的,真是荣宠不衰啊,想召家人进宫就召进宫,半点不用愁。想起那次淑妃给她的羞辱,还有在延庆宫那一回,若不是淑妃羞辱她在先,柳贵妃也不会找到机会讽刺她,而她也不会心不在焉地在那场意外中被人波及而动了胎气,然后落胎,受人嘲讽……
严婕妤扯下眼前的一朵芍药,狠狠地一揉捏,红色残碎的花瓣就这么掉满了一地,看上去触目惊心。
“主,主子?”妙儿有些心惊胆颤地喊着。
严婕妤一拂袖,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冰冷,嘴里吐出了两个字:“回去!”
“是。”妙儿不敢多问,忙扶着严婕妤,示意其他宫女太监忙跟上来。
几天后的中秋家宴,沈茉云自觉身体不错,待装扮妥当后,带着宝儿和瑞儿赴宴了,其他的宫宴可以不去,中秋这一顿却是省不了的。只不过去赴宴的路上,遇到了一点意外。
“怎么回事?”沈茉云坐在步辇上,看着前方两拔在僵持的人,微微蹙眉,“宫宴快开始了?你们还在这里吵闹不休,难道还要皇上等着你们不成?”
一堆人齐哗哗地跪下来,仔细一看,竟是秦婕妤和严婕妤。先是秦婕妤出来解释,事情经过也简单,只不过两人狭路相缝,秦婕妤让严婕妤让道,严婕妤不愿意,明明都是同品级,凭什么要我让你。于是,争执起来了。
听完秦婕妤的话,沈茉云不予置评,反而问起严婕妤:“事情经过可是如此?”
等见到严婕妤点头,便道,“我当是什么大事。秦婕妤入宫伺候皇上多年,又育有二公主,论身份,自是她先行。还不让开?你们真想误了时辰不成?”后面那句话,是对跪在地上的太监们说的,让他们赶紧退让到一边。
“奴婢不敢。”依雪轩的宫人们赶紧退到了一边。
见事情解决了,沈茉云便对秦允说:“走吧,可真别让皇上等着了。”
“是,娘娘。”秦允应了一声。
停下来的步辇再次抬了起来,坐在后面步辇上的宝儿无意中一回头,却看到了那个被挤到一旁的女人,正用一种让她十分不舒服的眼神看着沈茉云,不过转瞬即逝,等宝儿想再看清楚时,却被人挡住了。
宝儿摇了摇头,不是很明白那个眼神代表什么,便将它抛到了脑后,不再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