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啦,就算是三教九流的人,他也是个人啊,怕什么,又不是什么毒蛇猛兽。就算真是毒蛇猛兽,我们还有风老爷和姐夫呢。”
柳青葱被柳白月拉着走,但越往前走,她的心里就越不安,隐隐约约感觉到就要有大事情发生,眼皮跳得厉害,感觉越来越强烈。
冉成傲这几个月的经历可以用传奇两个字来形容了,短短的几个月,他就的经历甚至比别人一辈子的经历都是多,都要来得难忘。
在承受了那么多的苦难后,随着他回到了风家堡,生活开始归于平静,他和娘亲总算可以找到一个避风的港湾。
表面上他很感激也很满足风家安排的一切,但暗地里,他的想法绝不是那样简单。
他一辈子高傲,自认什么都不比别人差,怎么可能甘心寄人篱下?
他要报仇,要将属于自己的东西统统都拿回来,冉家的东西是他爹爹冉河山用生命换回来的。如果爹爹地下有知,也一定会助他复仇的。
他的仇人不止是柳家,还有风琪俊,如果不是他帮着柳白月,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得逞?还说什么情同手足,原来在女人的面前手足情是那么不堪一击。
倒是这几天风琪俊的神情有些反常,待他特别好,好得令他感觉有些诡异。风琪俊不是跟柳家那两姐妹很好吗?他就不怕让柳家姐妹知道他帮助他?
有问题,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而且每次问起风家堡最近发生的事,他们就目光闪烁,含糊其词。如果他猜得没错,这里面一定另有文章。
冉成傲趁梅姨把风琪俊请到大厅的时候,从大厅侧溜了出来,他一路往南院走。他要知道风琪俊是不是已经跟柳青葱在一起了。
冉成傲在往南院走,而柳白月和柳青葱在往北院走。
冉成傲在绕过一棵大大的杜鹃树,杜鹃花树开满了鲜红欲滴的杜鹃花,大大小小的花朵覆盖了整个树冠,远远望去像一把太阳伞。
这样的美景,让匆匆忙忙的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去一睹它的风采。
一阵风吹过,漫天花雨迷乱了人们的眼目。柳白月这辈子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与冉成傲再遇。
柳青葱见到冉成傲就如见了鬼一般,花容失色衬托着那红艳艳的杜鹃花,更显苍白。她退了两步,颤抖着声音道:“冉成傲,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白月失了神,怔在那里呆若木鸡。
一切如冉成傲所料,但看着摆在眼前的事实,他还是有此接受不了。他只是呆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他扯起嘴角笑道:“为什么我不可以在这里?”
柳白月终于也回过神来了,他看见冉成傲的那一副嘴脸就恨他入骨。却双手环抱着胸,富有意味地看着他,得意地笑了笑道:“冉家大少爷,你今天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
冉成傲也来了精神,眨着幽深的眼睛笑道:“柳白月,你这个贱人把我骗得可惨了。除了骗男人上床,你们柳家的女人还有没有别的更厉害的招数?”
柳白月怒斥:“你嘴巴放干净一点。说到下贱,你冉成傲敢认第二,天下再没有人敢认第一。”
“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厉害。”冉成傲突然闪电般出手将柳白月掳了过来,双手紧紧地掐住她白嫩幼细的脖子,目露凶光,恶狠狠地道:“想不到在这里能见到你,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柳白月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他的手越来越用力,她快呼吸不了了。
见她没换气,冉成傲也稍松了防备,一只手摸上她的脸,色眯眯地道:“你年纪轻轻的,又长得那么漂亮,死了怪可惜的。要怪就怪你自己赶狗入穷巷,我冉成傲一生不知失败为何去何物,除了遇到你们俩姐妹。”
柳白月哈哈大笑:“你也知道那滋味不好受吧,爬得越高就摔得越惨。我这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柳青葱看着眼睛两个人,明明就是生死关头,却还在开玩笑,明明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却可以谈笑风生,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谁来告诉她。
冉成傲咬牙切齿,一字字地道:“我现在就杀了你,再慢慢收拾柳青葱。”
“冉成傲,你快放开她,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柳青葱惊喊道。
“我倒是想听听你怎么对我不客气呢?是像你妹妹一样把我勾引上床,还是怎么样呢?”冉成傲“咯咯”地笑,笑声在别人听来实在不堪入耳。
柳青葱的脸色变得比纸更白,冷汗直冒,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双腿却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是而发抖,而是气得发抖。
“你这个王八蛋,你敢污辱我姐姐,我跟你拼了。”柳白月突然一脚踩在冉成傲的脚上,痛得冉成傲大叫一声,然后松开了手。
柳白月趁机逃走,可冉成傲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很快就发现了柳白月的策略,紧追上去曳住柳白月的衣服不放。
“王八蛋,快放手。”柳白月大喝一声,回头就是一脚。可惜冉成傲早料到她会有此一着,轻松地躲过了一脚。
两人一拉一扯,“嘶”的一声,柳白月的整个衣袖都被扯了下来,雪白的藕臂完全暴露在强烈的日光下。
柳白月花容失色,慌忙遮掩住自己身体外露的地方。
冉成傲正得意自己的杰作,反正这两姐妹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他正要上前去捉住柳白月时,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喝:“冉成傲,看剑!”
这阴光闪闪的匕首直向冉成傲的要害剌过去,冉成傲根本没有时间躲开,眼看他就要死在那匕首之下。
“不要啊!”西门雪兰正在远处冲过来大喊。陪着西门雪兰一起的,还有西门雪梅和风天德等人,俱都大吃一惊。
哪知就在这时,突听“当”的一声,柳青葱手里高举着的匕首,竟突然奇迹般一断为二!
是谁有这等身手?
柳青葱面色惨白,后退了两步,就看见走过来的一群人,而走在前面的,就是风琪俊。
柳青葱恨恨地盯着风琪俊,像是在问: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风琪俊也没有去瞧她,只是从她身边走过,脱去身上的外套披在柳白月的肩上。
柳白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里尽是感激之情,这样翩翩的风度,深深地迷住了她的眼睛。风琪俊是她这一辈子见过最令人着迷的男人,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是那么的完美!
西门雪兰姐妹赶紧去看冉成傲:“傲儿,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伤着哪里了?”
冉成傲刚才其实已经吓破了胆,但此刻却淡淡一笑对她们道:“我没事,只怪我武功不济,连两个女人都打不过。”
西门雪兰指着柳青葱,转过脸厉声问西门雪梅:“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她是……”西门雪梅吞吞吐吐,仍是没有办法将话说出口。
风琪俊走来柳青葱身边大声宣告:“她现在已经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了,看在咱们亲戚一场的份上,过去的事就这样算了吧。”
“不能算!”西门雪兰和柳青葱竟然异口同声地道。
两人对望了一眼,还是西门雪兰先说话了:“琪俊,我待你如亲子,没想到你会帮着外人跟你姨娘作对,还想危害傲儿的性命,我真是看错你了。”
风琪俊连忙道:“兰姨,你听我说,这件事我也是不知道的,我一直都跟你们在一起。我向你保证会管好妻子,下次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风琪俊,你也知道冉成傲有多可恶,你不杀他可以,别阻止我为民除害,我今天非杀他不可。”
也不知怎地,柳青葱突然觉得身子里有一股热血直冲上来,变得什么也不怕了,一心想激怒风琪俊,只想知道自己在风琪俊的心里到底有多重要。
她明知自己绝对杀不了冉成傲,却就是想看看风琪俊的态度。那无论胜负生死,至少也可将那满腔热血发散发散。否则整个人只怕都要烧为灰烬!
一直以来她是个非常温柔非常聪明的人,不但很了解别人,也很了解自己,她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就意味着牺牲和忍耐,但付出的爱情也希望得到同等的回报,也希望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
若没有别的压力,若没有导火线,她也许会一直这样忍耐下去,直到与他共偕白首。
但此刻情况实在压得她透不过气,而“冉成傲”这三个字正是导火线,她拼命压制住的热血终于突然爆发。
她不但眸子发了光,甚至连瞳孔都异样地张大了。
紧接着她狂声笑道:“这是我跟他的事,任何人都别插手。冉成傲,受死吧!”狂笑声中,一柄闪亮的匕首,已向冉成傲直刺过去!
冉成傲在人群之中四处逃窜,柳青葱的匕首已化做一片寒光,转瞬间便刺出了十余剑。她剑法不但狠辣,而且招招都竟有不取敌人性命绝不罢休之姿态。
柳白月也被柳青葱的行为吓了一跳,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是她温柔的姐姐吗?还是鬼附身了?
西门雪兰大喊道:“你们……你们快让她停手啊,她疯了,她是个疯子,她真的会伤害傲儿的。”
冉成傲身上已经多处挂彩,却只顾闪避,也不呼救。
柳青葱出招更快,更毒,招招不离冉成傲的要害,剑尖已堪堪到了他的咽喉,眼看他的性命休矣。
谁知就在这时,一只手自她身后伸出,轻轻托住了她的手,另一只已轻轻将她匕首接过。
柳青葱掌中这柄匕首,是风十七郎送给她的,她一直十分珍视地带在身边,从未离开过她身边。但此刻也不知怎地,这柄不离不弃的匕首,竟会轻轻易易到了别人手中。
柳青葱又惊又怒,风琪俊缓缓地从她的身边走出来,怒喝道:“够了,别再胡闹了。”
“你也觉得我在胡闹?好吧,反正我打不过你,我走就是了。”柳青葱拖着柳白月就往外走。
他的样子好凶啊,他从来都没有对她那么凶过,今天为了一个十恶不郝的大恶坏竟然那样对她,她真是看透他了。
柳青葱拉着柳白月拼命地往外奔,她要离开这个地方,不想再看到那些人,走得越远越好。
风琪俊意识到自己骂得过分了,拔腿就追,却被西门雪梅拦了下来,她冷冷地道:“不准去。她若还想做我风家的媳妇,就回来负荆请罪,否则这种女人不要也罢。”
“娘亲,我们已经拜过堂,行过礼的了,难道你真到现在还不有接受她吗?”风琪俊道。
“我不接受她,她也未必能接受得了我们家,既然这么勉强,何不算了。”西门雪梅气怒地道。
风琪俊气得青筋暴露,正想说话却被风天德拦住了,他道:“琪俊,这次听你娘亲的,你先冷静一下,也让青儿冷静一下,你们都太激动了,这样很容易出事的。”
冉成傲身上多处都在流血,视线越来越模糊,寒冷又疲惫的身体禁不住伤势,开始摇晃。他渐渐地失去意识,“砰”地倒了下地。
西门雪兰被吓坏了,她奔过去扶住儿子,失声惊呼:“傲儿,傲儿,你怎么样了?”
风琪俊再看了柳青葱离去的地方一眼,然后才去救抱起冉成傲,把他送去医治。
柳青葱拉着柳白月拼命地往山下跑,但柳白月并不会武功,自然跟不上她的脚步。走到一片林子里,柳白月就挣开柳青葱的手,埋怨地道:“大姐,你这是怎么啦?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你。”
柳青葱骤然停下脚步,缓缓地回过头去看她,苦笑道:“是吗?有什么不同?”
“你对冉成傲的恨我能理解,我跟你一样那么恨他。可是你怎么可以在风家堡对他动手,你知不知道姐夫他会很为难的?”柳白月心里很难过。
柳青葱小小的心灵很受伤,满脸满肚子委屈地看着她:“白月,我都是为了救你,你竟然这样指责我。”
“大姐,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我知道我自己很没用。可是你也不能真把冉成傲杀了啊。”
其实如果真让柳青葱杀冉成傲,她也未必下得了手,她只是很生气风琪俊帮着冉成傲也不帮自己的妻子。
柳青葱一脸痛苦地用双掌掩住脸,深吸了一口气道:“白月,别说啦,你根本不会明白我的心情。”
“我怎么不明白?你跟姐夫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不能被一个坏蛋就破坏了。你回去找姐夫道歉,快去。”柳白月曳着柳青葱道。
“我为什么要道歉,错的人又不是我。他的姨娘、他的表哥,反正别人都比我重要,我柳青葱没有了他照样可以生存。”柳青葱一改以前的温柔,说话相当豪气。
柳白月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姐姐了,她轻声道:“大姐,你跟姐夫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柳青葱一挑眉,微微一笑道:“你想知道?我们回家,一边走,我一边给你说。”
她已经迈开步子走远了,柳白月连忙追上去道:“大姐,你倒是说话啊,真是急死人了。”
柳青葱跺跺脚道:“风琪俊之前就一直骗我,新婚第二天就不见人,还说去接什么江湖朋友,原来他的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就是冉成傲。原来我这个妻子在他的心里没有一个冉成傲重要。”
“这风琪俊也太过分了。大姐,你做得好,我支持你。”柳白月紧握着拳头,同仇敌忾。
“有我就没有冉成傲,有冉成傲就没有我。既然他选择了兄弟,那我也唯有尊重他的选择。”柳青葱表面上说得轻松,心里却很失落。
“你真的舍得吗?”柳白月忽然定睛看着姐姐,眼神变得很复杂。
柳青葱思考了一下,才道:“强扭的瓜不甜。凡事都顺其自然吧。我相信老天爷还是待我不薄的。”
想深一层,她是穿越而来,比在戏里看到穿越的好多了,至少她是这样觉得的,有一个温暖的家庭,还有亲人、朋友都待她那么好,知足才会常乐。
“如果有一天姐夫真的要离开你,譬如说他爱上了别人,你会怎么做?”柳白月戏言地问。
“这怎么可能呢?他跟冉成傲是完全不同性格的两个人,他绝对不会那样的。”柳青葱想都没想就马上否定。
“大姐,我是说假如,假如而已。假如姐夫真的爱上了别人,而那个人也很爱姐夫,你会怎么办?”柳白月煞有其事地道。
“那我就废了他,让他当太监,一辈子不能人道。我最恨那些始乱终弃的男人。”柳青葱咬牙切齿地道。
柳白月脸色变了变,再也说不上话来了。
柳青葱突然大笑起来,道:“怎么?我把你吓着了?”
“什么?”柳白月瞪着眼睛不明所以地望着柳青葱,突然觉得姐姐深不可测,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柳青葱又是一阵大笑,道:“我跟你开玩笑呢,琪俊他不可能那样对我,我也不可能对他。就算……我是说就算他真的有了别人,那是他的选择,我也只能顺其自然。强留着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就没意思了。”
“哦!”柳白月轻轻地应着,思绪已深陷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