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帘再次缓缓摊开,望着巨大落地镜中俊熙小鹿一般倔强的双眸,李泰洙双手交叠在腰间用力捏紧黑带,他拍了拍没有一丝浮灰的裤子,径而高高的昂起下巴,对着镜子中长久发呆的李俊熙得意一笑。
“父亲你说过如果我赢了你,你就会实现我的一个心愿。我只想问你这句话是否还作数。”
再次恢复黑暗的练功房内,月光斜斜的洒照在李泰洙光洁的道服上。在金秘书不合时宜的呐喊助威声中,李泰洙眉目含笑,他的步调优雅而轻盈,就像他不是在期待下半场的比赛,而是随时都做好了登场领奖的准备。“作为手下败将还有资格谈条件吗?连续输掉两场,那接下来无论你如何拼尽全力,在我看来都是黔驴技穷。”李俊熙黯淡的闭上眼睛,轻吸了口气。“在父亲的立场上,我节节败退才是赢吧,只有这样您一介一流的国手才不得不永永远远的和我一个小虾米周旋。”
“怕是你已经被打昏头脑了,记不记得我曾跟你提到过,如果我战胜了你,你就一定要付出代价。倘若你下定决心要永远做我的手下败将,那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奴隶一样的生活,虽然你是cgh的继承者,但在我面前你连地上的蝼蚁都不如。蝼蚁尚且贪生,而你连蝼蚁的骨气都没有。”俊熙模糊的视线紧紧跟在李泰洙身后,他的眼睛盯着那两条孔武有力的腿,他的脑海就好像煮沸的海水,现在有各种各样的东西伴随着黏重的呼吸不断的往嘴巴外冒,李俊熙慢慢的侧过身背对着李泰洙,李泰洙的袖口用衣夹挽起,他伸出右手反握住左手腕稍施压力一摇。
“蝼蚁的骨气都没有或许是吧,不论父亲你如何行激将法,我都一定会将自己的意志贯彻到底。毕竟现在的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不是吗?那我空留一身的傲气又有何用,我连自己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了啊。”李俊熙的视线长久的停留在李泰洙的身上。李泰洙别过脸整理着镜子中自己的仪容,他并未注意到李俊熙的目光。
“是吗?我知道了,原来我高估了那个人在你心里的位置。你已经懦弱到连反抗的想法都丧失了呢?我想我已经和一滩烂泥没有再周旋下去的必要了,说吧你经常光顾的那家小店里究竟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李俊熙躺在一如海洋般轻柔绚烂的灯光下,他的睫毛又长又卷,一双眼瞳如琥珀般丰盈润泽,但或许是他毫不掩饰浓烈的情感的缘故,他的眼中始终萦绕着了一抹虚飘的酸楚。
“看来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过父亲大人的眼睛。”
“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你所处的地盘究竟是谁人的天下。等什么时候cgh划到你的名下,我相信你也会用这么铁腕的手段对待cgh中活动的每一个人。”
“我绝对没有父亲的绝情。”
“感情只能放在缥缈的童话故事里,名利场或者只是小小一个cgh,我想你是用错了地方。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就像你对我的评价,无所不用其极。既然我能成为你童年时期的噩梦,那么我就不怕再为你的成年礼添上最灰暗的一笔。”
李俊熙哑着嗓子断断续续的咳嗽起来,他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在母亲不知所踪后父亲无比漠然的神情,想到这里俊熙刚刚有些好转的脸色又沉重了许多,他掩住嘴巴一边低声抽咳,一边颤颤的握紧拳头。借着练功厅微弱的镜光,李泰洙清晰地的看到道服袖管口处裸露在外的交错的红棱。
“不说话你觉得这件事就能这么轻松的过去了吗?好吧,说与不说在你,如果是我的人在你张口之前查到了任何蛛丝马迹,别惊讶我会让你费尽心力保护的某位女孩永远消失。你若是坦诚一点的话,说不定我还能放她一马。不过要我怎样放过她还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如果你能彻底战败我的话,或许一切会如你若愿也犹未可知。”
李泰洙蹙眉,他慢慢摸了摸他的衣领,从镜子里,他瞥见俊熙双拳紧紧握着,胸口剧烈起伏似乎是在不断调整自己的呼吸频率,李泰洙略感欣慰,他的手指握紧了袖口,随即稍稍放慢整理的节奏。见李泰洙似乎摆出了一副消极应战了举动, 俊熙的表情就像是一只潜伏在暗处的猛兽正挥舞着爪子蓄势待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