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
流火乍一听见这个自称,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回宫当了娘娘,就开始摆架子了?好吧,我这个可怜弱小的小老百姓惹不起,我告退了。”
走之前还是把杯中的茶喝完了,才笑吟吟地离开。
杨澜被气得不轻,连喝了几口凉茶,才把这火压下来,然后让人打来热水,沐浴更衣。
洗漱完毕,已经是深夜。
虽然外面还隐约可以听见厮杀声,但杨澜知道,乱军无论如何也打不进宫里来,与她无关,所以躺在床上,很安心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算是她这几个月睡得最安稳且最满足的一觉,等醒来时,已经快到翌日午时。
她看了一眼窗外高挂的日头,赶紧下床梳洗,结果梳完头才发现,原来摇床是空的。
“念亲呢?念亲?”她便往外走边呼唤,“来人!”
宫女连忙迎上来,“娘娘别担心,小公子在外面,流火抱着晒太阳呢。”
“流火抱着?”杨澜想想那画面就觉得惊悚,遂赶快跑出去,果然在小花园里看见,一身太监服的流火正抱着念亲在花树下逗弄。
小家伙似乎很喜欢他,咧着嘴笑个不停,咿咿呀呀的,短手短脚挥来挥去,时不时地还扯一扯流火的耳朵头发,玩得不亦乐乎。
“这小子真是不怕生啊,才来一天的人,也能跟他这么亲,真是太不知道警惕了。”
杨澜说着,过去把念亲抢过来抱着,“念亲啊,这人坏的很,别跟他玩,否则会被带坏的哦。”
流火登时两眼圆睁,很不满:“哎,你胡扯什么呢?为什么要在孩子面前坏我名声?”
“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我有说错吗?”杨澜抱紧念亲,冲他吐了吐舌头,转身回屋,“我只是告诫我儿子,让他学会辨别好坏罢了。”
流火不服,跟过去争辩:“我不过是之前捉弄过你几回,至于一直记在心里吗?王后娘娘就这点肚量?再说,昨天晚上,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早就死在剑下了,我怎么说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杨澜假笑道:“你确实算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否认,但你不是什么好人,这也是事实。”
两人这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斗起嘴来,小念亲睁着一双无辜的眼,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听得那叫一个认真。
一旁的宫女们低着头,只当听不见。
沈河一党的造反以失败告终,所有参与者都被抓入狱,等着被砍头。
连杨澜也以为这次肯定要牵连很多人,必然有成百上千的人掉脑袋。
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景天照却将狱中那些人放了,并且要让他们官复原职,还承诺既往不咎。
身为沈河亲女的沈贵嫔也没受到任何牵连,依旧在后宫风光地做着她的娘娘。
这就令人迷惑了。
流火分析道:“这有什么好困惑的?沈河的那些党羽,虽然是反贼,但个个都是能力出众,在朝中和军营有名望的,若是全部都杀了,不仅是国家的损失,更会引起群情激奋,朝堂动荡,当然,如果是在太平盛世,倒也无碍,这点损失动-乱算不得什么,然而岐国不仅面临内忧,还有外患,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据说,近来东部边境大荣军有西进的趋势,因此,岐王需要尽快安定内部,才能腾出时间来对付外敌。
听他这么一说,杨澜恍然大悟,摸着茶杯微微颔首,少时,转头望向身侧之人,笑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独到的眼光,不简单啊。”
“那是啊,本公子天资聪颖,曾也是个意气风发,胸怀天下的人,自然与尔等凡人不相同。”流火傲然道。
这人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不要脸到了极致。
杨澜嫌弃地给了他一个白眼,连话也不想跟他多说,径直起身走远了。
半个月一晃而过,杨澜看着王都也安定了,景天照却还迟迟没有要兑现诺言的意思,心里不免着急。
那个变态该不会又要食言吧?
于是想来想去,她决定亲自去问问。
清心殿门口,几个侍卫肃然守着,宫人低着头,一动也不动。
“大王正在跟大臣们议事,王后还是晚些再来吧。”
还晚些来?这都已经是傍晚了好吗?
杨澜越发觉得奇怪,伸长脖子朝里面望了两眼,决定在这里等着。
然而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待几位大臣从殿内出来,已经接近子夜了。
看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疲惫不堪的模样,看来商议的事情非同小可。
杨澜拦住太监总管,皱眉道:“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吧?”
对方面露难色,答道:“娘娘,大王说过了,今天不见您,您还是回去吧。”
“不见我?”杨澜登时来了气,“为什么不见?”
“这……老奴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