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想起还有点事要做,就暂时不去看了,告辞。”染上天花多半要丢掉性命,就算能活下来,也必定会毁容,姜蕙可不敢拿自己的命和容貌开玩笑。
待她走远,杨张氏才松了一口气,回头对玉儿赞许道:“多亏你这丫头机敏,否则知夏不在府里的事就要暴露了。”
守住顾知夏的行踪,是杨志安离府时,对她唯一的嘱托,要是连这件事也没办成,她这个当娘的,可就真是一无是处了。
“那也多亏老夫人反应快,知道配合奴婢才成啊。”玉儿刚进杨府的时候,比较内向,不爱笑也不怎么说话,在顾知夏身边呆了几年,性情开朗多了,如今一张嘴越来越甜了。
杨张氏不禁感叹,这可真是近朱者赤。
玉儿忽然又担忧道:“但是,奴婢有些担心,那姜蕙在咱们这儿没讨到好,肯定怀恨在心,只怕转头会去找大人的麻烦,大人在天牢,孤立无援的,恐怕会吃亏。”
“天牢那地方守卫森严,她也能进去吗?”杨张氏让她说得,也跟着忧心起来。
玉儿叹气:“她是李鸿的夫人,要去哪儿去不成?今日能弄到令牌大摇大摆地进杨府,明日也能想到门路进天牢啊。”
“这可如何是好?”杨张氏心头一紧,“那女人现在已经疯魔,对杨家人满怀恨意,要是三郎落在她手里,还不被折磨死?”
“依奴婢看,姜蕙再大胆,也不敢害大人的命,毕竟现在是三皇子主事,大人的性命捏在他手里,李家人没有权力擅动,只是恐怕要吃些苦头了。”
正如玉儿所说,姜蕙离开杨府后,便越想越气,回到李府沐浴更衣一番,却怎么也坐不住,她觉得还不够,对杨家的报复,尤其是对杨志安和顾知夏二人的报复,还远远不够,她要他们生不如死,跪地求饶,方才痛快。
于是李鸿回来后,她又使出惯用的手段来,向他求得进天牢的许可。
李鸿将进天牢的令牌交给姜蕙,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扣住她的手腕问:“你去天牢,是为了见杨志安吧?”
“夫君放心,我不是去找他叙旧的。”姜蕙以为他又在疑神疑鬼,于是笑着宽慰。
“但我怕你,是去寻仇啊。”李鸿不肯放手,笑得有些古怪,“你上次说,你恨杨志安入骨,你不会是想趁此机会杀了他吧?”
姜蕙有些诧异:“夫君不是最看不惯杨志安吗?我帮你杀了他,难道不好?”
“我也想杀他,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李鸿有些懊恼地哼了哼,“皇上说留着此人还有用处,谁也不准取他性命,我李家虽然风光了,却也只是为人臣子,一切还得听从皇命,没办法。”
这话里怎么听着有股子抱怨和不满?姜蕙暗自品了品,心想,难道李家和皇上之间的关系,实际上也没有看上去那么紧密?
随即又想,在权力和利益面前,又哪会有永远的朋友?
这其实再正常不过了。
“你去见杨志安可以,怎么折磨他都行,但不准杀他,听见了吗?”李鸿用严肃的语气说道。
姜蕙很少见这人一本正经地说话,心知此事重要,遂颔首保证:“夫君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难做。”
李鸿满意地笑了笑,伸手捏住姜蕙美丽的脸蛋,凑过去亲了两口,拖住她的下巴,道:“乖,你现在是越来越听话懂事了,爷喜欢。”
“夫君待我好,我当然要听话些,不能给你添麻烦。”姜蕙忍住恶心的冲动,扯出一个笑脸,说着再违心不过的话。
其实,她对面前这个人的讨厌和怨恨,丝毫不亚于对杨志安和顾知夏,她计划着,先杀了那两个人报完仇,便与李鸿同归于尽,但现在还得靠李鸿的势力来展开报仇,只能暂时隐忍。
翌日上午,姜蕙来到天牢,持令牌,在狱卒的引领下,顺利见到杨志安。
杨志安是重犯,单独关在一间,且门口有侍卫把守,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森严,要想把人劫走,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这让姜蕙很放心。
杨志安本坐在阴暗的角落里发呆,忽然听见开门的声音,猛地抬头望去,起身打量着来人,脸上神情变了又变。
“是你?”
“进来后第一个来看你的人是我,杨大哥感到很吃惊吧?”姜蕙含笑走过去,边说边端详他,发现他比之前清瘦了许多,心头涌出一股淡淡的快感。
杨志安警惕地看着她,问:“你来做什么?”
姜蕙胸口一堵,很不爽,“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不先与我寒暄寒暄,反而一开口就质问我?你是拿我当犯人了吗?”
“我跟你没什么好寒暄的,没事的话,请你离开。”杨志安背过身去,一言不合就要下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