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安早猜到她会说这么一番话,暗暗冷笑,你为了不跳入火坑,就要坑害别人吗?你纵然可怜,却也更加可恨。
“你跳不跳火坑,与我无关,姜小姐,我希望你明白一点,杨家不是你的地盘,并非你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你最好是安分一些,否则就算是我娘为你求情,我也不会再留你,听清楚了吗?”
姜蕙见他目光锐利如刀,其中似有寒气涌动,吓得身子一颤,认识这个人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被他这么看着,仿佛是一个杀气凛然的陌生人在看自己一般,不由地生出惧怯之意来。
然而,当她看见杨志安丢给了自己一个鄙夷的眼神之后,甩手便要走时,心头涌出一阵愤懑与不甘,立刻将他拽住。
“杨大哥,我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你总是连正眼看看我都不愿意?先前有顾知夏也就罢了,可如今她已成了个疯子,甚至都认不出你来了,你难道还对她念念不忘?就不肯看看身边人吗?”
杨志安对这个人简直是无话可说了,表面上装得端庄善良,大方得体,实际上却暗中作祸,只会些小人行径,然而之前的她也并不是这样,怎会短短几个月内就变了这么多?
“放开。”他只冷冷地回了这么一句,像是连话都懒得与她说了。
姜蕙心里失望至极,手松了一下,却立刻紧紧握住,急切道:“不,杨大哥,你不可能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我不相信,你一定还是有点喜欢我的,对不对?你不要否认我,好不好?”
见此状,杨志安这才猛然发现,这人已经有点精神问题了,她只信自己的执念,旁人的话一概听不进去,即便自己把话说得再明白,她也只当耳旁风,转眼就忘。
一个念头在心底滋生,他沉默了一阵,回答道:“即便我确实对你有好感,那又怎么样?我曾答应过娘子,这辈子只会娶她一个,永远不会有别的女人,尽管她现在神志不清了,但承诺就是承诺,只要她还在,诺言就必须遵守,这是我做人的原则,所以,请姜小姐往后不要再纠缠了,去寻找属于你自己的幸福吧。”
说罢,他挣开对方的手,飘然而去。
姜蕙却直愣在原地,细细地品过他的话之后,突然欣喜若狂。
杨志安说他对她有好感,但只是碍于对顾知夏有个承诺,所以不能跟她在一起,实在是太好了,只要顾知夏不在了,一切不就好办了吗?
所以,顾知夏单单是疯了还不够,她必须死!
坚定了这个念头之后,姜蕙便开始暗中谋划,打算在安胎药里给顾知夏直接下致命的毒药,但她还没来得及动手,一件意想不到的事便发生了。
这天晚上半夜,姜蕙正睡得迷迷糊糊时,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于是起床穿衣,出了房门,拉着一个丫鬟问:“出什么事了?”
“是夫人,夫人喊肚子痛,应该是要生了。”丫鬟喘着气答道。
姜蕙觉得奇怪:“这不是还不足月吗?怎么会要生了?”
“奴婢也不清楚,只听说是因为夫人发狂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动了胎气,有早产迹象,老夫人叫我们准备好热水,以防需要,有人已经请产婆和胡太医去了。”
早产?
姜蕙思索了半晌,半眯着眼睛,心想,虽然这跟自己的计划不一样,但事发突然,也只有临时变更了,女人生孩子的时候最为脆弱,今夜就是对顾知夏下手的最好时机,一旦过了今晚,要想再对付她可就难了。
于是乎,她立刻赶往顾知夏的寝院。
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丫鬟们端着盆进进出出,忙得脚不沾地。
杨张氏和杨志安正站在房间门口,焦急地等待着,里面传出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听得人心慌。
姜蕙走过去,先偷偷地望了杨志安一眼,挽住杨张氏的手道:“义母,您别着急,嫂嫂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顺利产下孩子,母子都会平安无事的。”
杨张氏点点头,紧张得手掌心都是汗,眼睛一直往房内看,根本无心说话。
“义母,要不然我进去看看吧,”姜蕙忍了半天,终于说出这句话,“嫂嫂叫得这么大声,想来是疼得厉害,我进去陪她说说话,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也好。”
杨张氏道:“你就别进去添乱了,生孩子不同于别的,不是分散注意力就能减轻痛苦的,里面有产婆和丫鬟照顾呢。”
“我不是要添乱,我就站在一旁,陪着嫂嫂,也算是给她一份支撑,义母,您就准了我吧,我也想尽一份力啊。”姜蕙好声好气地恳求道。
“这……”杨张氏还欲拒绝,不料杨志安却忽然说:“娘,娘子一个人在里面也怪无助的,孩儿也不好进去见她,不如就让姜小姐去吧,好歹也让娘子知道,咱们还在惦记她。”
杨张氏有些不解,当年团子出生的时候,她拦着不准他进产房,结果死活没能拦住,那时也没听他说什么不方便啊,怎么今日就说出这样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