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贤把着急火燎的朱常乐邀请进了高家大堂。
朱常乐脱下厚厚的披风,头顶升腾着白色的水汽,一看就是赶路而来。
“先生,你家里的暖气,比六爷家的还热啊。”朱常乐说。
进一年未见,朱常乐的脸上已经少了许多稚嫩,多的是社会挂在脸上的风霜。
他除了监督保定府的职责,还走访了保定府周围的许多地区,勘察民情,这是他作为一个太孙的责任。
“这么长时间不见,今天急吼吼地跑来我这儿,有什么事情?”高贤倒上热茶,问道。
他的内心有一些不安,或许,事情要有变化了。
朱常乐环视着客厅的风景,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保定府最近的政绩非凡,我们的试验区域做得非常成功,父皇想要见见你罢了。”
高贤倒茶的动作停在了那里。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皇帝亲自召见,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他老人家,顶不住压力了。
公孙意远说得没错,来自于皇室的庇护,即将消散。
接下来,便会是狂风骤雨。
高贤默默倒好了茶水,坐回椅子上,看着左瞧瞧又瞧瞧,就是不敢正眼看着自己的朱常乐,笑了笑说:“行了,别装了,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朱常乐微微顿了一下,这才回过头来,对面高贤,满脸的无奈,说:“先生,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朝廷针对你的谏言是如此的激烈。”
“有几个官员,在早朝上撞了龙柱,头破血流,就只为了把你从保定府逼出去。”
“皇爷爷实在是没办法了。”
作为大明权利最中心的朝堂,一丝风吹草动,就会引起民间的滔天巨浪,如果见了血,那就代表着某些事情,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没办法,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高贤踩了太多的红线,大肆改革,创新技术,推广工业,甚至最后对公孙家都直接动了手。
然而最让权贵们警惕的事情,恐怕就是高贤利用万民报,调动百姓民意,对公孙家实施压迫了。
民意,是封建权贵们内心深处绝对不能触动的一条底线。
高贤直接践踏了他们的底线,那么双方之间,恐怕只有不死不休。
“我明白,那具体的旨意是什么呢?”高贤平静地问道。
他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会使出全力,冲破桎梏。
似乎没有想到高贤会这么淡定,朱常乐愣了愣,随后说道:“命令是这个样子的。”
“保定府的势力范围,仍旧会作为全国范围内的一个试点,不会改变,高家的产业和生意,也不会受到制裁和压迫。”
“但是,先生你和你的家人,必须北上,前往北平。”
朱常乐说道。
高贤微微点头。
其实这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皇室虽然不能完全庇护高贤了,但是高贤所建立起来的一切,还是能得到一定的保护。
起码如果那些人想要对付高家,是不敢在明面上来的,只能在背地里耍阴手。
但即便是来阴的,没有了高贤的高家,也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
“有没有说是什么时间?”高贤问道。
朱常乐说:“明年元宵之前,必须来京,否则将以叛逆罪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