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府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号人物,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不仅仅是织布机的事情,他居然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推广这种朝廷明令禁止的东西,这是否意味着朝廷那边的风向,已经有所转变了呢?
不得而知。
陈星海坐在座位上面,神色惶然,他感到自己又回到了去年冬天的时候,高贤的一举一动,他都猜不透,看不懂。
就是这样的状态,让他打了一个大大的败仗,差点一蹶不振。
现在,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高贤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他们想法不一,都在揣测着,但都看不明白。
然而普通的商人们并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他们只看见了眼前的利益,看见了金山银山在等候着自己去挖掘。
“冯掌柜,我买五架...不,二十架!”有人忍不住叫喊道。
“冯掌柜,我也买二十架!”
“还有我,我愿意出八千两银子!”
“我出一万两!”
他们喊着喊着,居然又变成了竞价的状态。
冯锦摇了摇头,伸出手掌,示意他们先安静一下。
“你们先听我说。”冯锦的声音不大,但是瞬间就让整个场地没了声音。
“刚才呢,我给各位介绍了高家织布机的售卖价格和售卖方式,价格是三百两,定死的,不会再改变,所以你们也不用加价了。”冯锦说道。
“冯掌柜,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每个人都能购买吗?”有人高声问道。
冯锦笑了笑,说:“这位老兄其实说对了,我们高家布庄的目标,就是能让每一个布商,都能用上这种新式的织布机。”
人们再次哗然,这是要把新式织机当做普通织机来售卖啊,这不是间接地贬低了它们的价值吗?
“但是!”冯锦继续说着:“由于生产制造的限制,高家织布机现在的存货,只有四十架,所有我们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选出能率先获得这四十架织机的合作伙伴!”
冯锦说完,有些人脸上仍旧是带着疑惑,但有的人已经恍然大悟。
高贤把织布机的价值,转移到了“资格”的上面。
人们可以低价购买织机,但是仍旧要争抢,只不过从争抢织机,变成了争抢“资格”。
这两者看起来好像区别不大,但其实有着本质的不同。
一旦价值从一个有形的实体上面,转移到了一个无形的虚体上面,那么附加在这个虚体上面的所有东西,都会跟随着这个虚体,一同升值。
比如身份的价值,比如名声的价值,比如规则的价值,等等。
如果用现代的语术来讲的话,有一个词语可以比较准确地描述这种虚拟价值,它叫品牌价值。
朱常乐从小就受到许多严格的教育,关于商业的运作也不曾落下,所以他看透了这次操作背后隐藏的东西。
“先生,这就是您定价这么低的目的吗?”朱常乐内心震惊。
然而高贤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笑着说:“非也,这不过是顺带的罢了。”
朱常乐愣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