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虽然守在门口将屋里屋外隔开,可是却隔不开、挡不住赵牧灵的心声,二人听见白九灵再次开口直言为赵牧灵释惑,自然也就明白了赵牧灵在那一瞬间就习通了心言神通,因为两个人都曾经学过。
而两人从初闻神通到心声成言皆是用了十数日的功夫,能如此将一句心里话完整表述出来也是用了一月有余,哪有赵牧灵如此轻松,而且现在赵牧灵还有能随时致人死命的重伤在身。
陈言礼和鲍参军相视摇头而笑,心有灵犀、不约而同地回转过身去,二人背对屋内,不想再面对才刚刚醒来就一鸣惊人的赵兄。
屋子外面,院子里的长桌之上,哑女简行满面伤痕,低头而坐,满面羞颜。
刚才不久前,白衣先生在院子里好似在对天地吩咐一般地说了一个‘空’字,然后整片天空之上、大地之间,有一阵阵清风微澜落入小院中。
那一阵阵微风不断涌入白衣先生从桌上捻起的、不断变幻的线头之中,然后一声薄玉破裂之声响起,先生便说道
“醒了!”
于是炎霜华在美妇人的怀抱之中脱兔一般、化作一道电光似也地跑进了屋子里,哑女见炎霜华伤心欲绝,为其担心不已,紧跟着也跑进了屋子里。
而那屋子里的景象,应该说屋子里躺在床上的那个人让哑女简行为之一震,也是在那一刹那,哑女简行终于明白了炎霜华为何一见到自己就问自己浑身伤痕痛不痛,原来她说的那个人比自己当年还要伤得更重,浑身伤痕比自己还要更加恐怖。
哑女也终于明白炎霜华为什么一直闷闷不乐,动不动便有眼泪簌簌地落下,原来那个少年男子一直躺在屋子里正在不断经历生死。
一看见浑身是伤的那个少年男子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哑女心中无言,震惊之下、不知不觉间,多年无处排遣的孤独之感慢慢消散。
原来以为自己经历的痛世上无人能懂,没想到还有人亲身感受!
哑女看着赵牧灵赤条条躺在床上的身体,只觉得亲近无比,似若苦心期盼之下多年的好友终于重逢,心中无尽痛楚终于有人倾诉。
在炎霜华将床上那具身体抱到怀中痛苦起来,屋外人声响起渐至之时,哑女才终于从那同病相怜的滋味之中觉醒出来,最后才发现那具身体和自己男女有别,有些不一样。
幸而屋外众人未至,退路犹在。电念光闪之间,哑女顾不得安慰炎霜华,以炎霜华进屋时一般的速度在众人进屋之前又跑出了院子外面,一直低头,独自坐在长桌一旁,就像现在一般的模样。
而后陈言礼带着一群少年、鲍参军带着一群少女簇拥着苏容大和蓝衫二人先后也回到了院子里,哑女都未理睬。
哑女独自坐在长桌一旁,离长桌另外一边末端的张青极远,一直双眼默默看着自己鼻尖,即使是小小鼻尖之上也有数道伤痕,经年不散。
眼望鼻尖之极处,虽然看的是鼻尖,望的却是心田。
心田之中虽然无言,却承载着屋子里那具满身伤痕的男子之身。
血痕绯红,道道如花,清瘦雕琢,不饰一缕!
望着望着女子却红了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