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柏聿猛地抬头,双眼通红地注视着梁乔,“她生病了,那个人还围着她转!”
他一脚踹翻了本就歪歪倒倒的台灯,原地转来转去,扯着自己的头发,“为什么!”
“梁乔,你让临安把他杀掉!”秦柏聿像疯魔了一样,上前几步扯住梁乔的领子,突然大笑:“哈哈哈!杀了他我看他还怎么缠着染染。”
梁乔被扯着衣领,整个人都被提起来,他心里暗叫不好,面上也只能安慰,“你听话,不能这样。
染染不喜欢你这样,你乖乖治病,等你好了,就能回到染染身边了。”
如有神令,这句话一说,秦柏聿整个人都平和下来,他看着一地狼藉,像个孩子一样抿了抿嘴唇,“那你别和染染说我砸东西了,她会不高兴。”
“对对…”
“等我好了,我看谁还敢在染染身边转!”
梁乔擦了擦额头虚汗,见秦柏聿这么配合,也是放了半个心,只要主动接受治疗,恢复只是迟早的事。
傅世秋办事速度快效率高,一个上午,按照苏染的要求找好房子,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安排了搬家公司,但是靖江路有些堵车,他们预计一个小时后到达别墅。”
“好的。”
苏染道了谢,挂断电话。她垂下手,机械地看着乱糟糟的房子,一口气堵在嗓子口。
让秦柏聿离开是为了那个男人安全,结果刚过一天,她自己也要离开这里,没了安全。
不知道新住址能瞒秦修多久,或者说,苏染自己也没有弄清楚,她到底是为了逃离危险不安定,还是说,她在逃离自己的内心,逃离这个到处充满了秦柏聿气味的空间。
苏染茫然地蹲下,透明的大塑料盒,堆了好几个在一边。昨天回家的路上傅世秋就派人送了过来,忙活了一整夜,才发现大部分的东西都可以不带走。
最后,只收拾了自己的衣服和一些日常用品,一个行李箱,足够了。
她目光空洞地扫视整个屋子,最后视线落在墙角处,秦柏聿给她留下的一百副画和一堆被叠得整整齐齐的便利贴,安静地呆在那儿,就像是被人快遗弃了。
苏染忽然想到了秦柏聿无辜的大眼睛,在夜月黑暗中,眨巴眨巴,如同天上最璀璨的星辰。
“染染手还疼吗?聿聿吹吹。”
“染染,你别赶我走,聿聿很乖的。”
“染染我最喜欢你了,染染,我们在一起一辈子。”
“染染,我错了。”
...
够了!
真的是够了!
苏染你能不能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秦柏聿变成这样,会跟你说这些话,都是因为他失忆了,他的心智只有八九岁,仅此而已。
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怎么可能知道错,怎么可能会道歉。过去他错了那么严重,道过歉吗?没有,一次都没有。
为什么要心软,这么多麻烦这么多事,安儿的危险包括逼不得已假死,都跟这个男人脱不了干系。
苏染在心里把自己狠狠骂了好几遍。
最后狠下心,要将这些东西拖到院子里直接烧了。
手上拎着横七竖八的框架,豁然开门,迎面是刚准备敲门的女人。
言柔脸上架着一副深色墨镜,通勤洋装将她身段的凹凸有致展示地一览无余,她画了浓妆打扮地格外时尚潮流。
突然看见苏染开门楞了一秒,也没来得及将眼前这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但憔悴不堪,两个黑眼圈都要掉到地上,连她言柔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的女人碾压到泥土里。
她看清客厅里的行李箱打包盒。
得意的神色秒收,言柔一把摘下眼睛,愤怒写满“蛇精脸”,她拔高音调脱口而出:
“你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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