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一路,周培元和裴非衣见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江湖宗派遭到毒手,有的能帮,有的则是连出手相助的机会都没有。他将这些一一记录下来,以飞鸽传书告诉了师父。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师父他能做些什么,虽然平日老人很少插手苍云剑宗内外事务,可真正要说一言为定的话语权在谁手中,除了老人别无二人。
甚至在苍云剑宗,自己这个少宗主地位和权力都要大于王海川这个副宗主。
“庐山郡铸剑宗……”周培元坐在马车上,盘腿在纸上写着剑南道大大小小宗派的近况,可以说的上是事无巨细,就连如今哪位宗主对这件事情持何种态度,他都一并写了上去。
待写好后,又是从头读了一遍,在确实想写的都写上了之后,开口唤道“非衣啊,把鸽子拿给我。”
从裴非衣手里接过五花大绑的鸽子,又是耐心的替小家伙解开,将信绑在它的腿上,将其举过头顶,便看着它消失在淡淡夜色当中。
“大周子,你说咱们这么做能有用吗?”
“嗯?”
“苍云剑宗虽大,可真正要给这么多宗派提供庇护也实在有些捉襟见肘,不是有个什么江湖大盟吗,就不能大家一起商量商量,然后再去跟皇上商量商量?”裴非衣吃着烤鱼,一双小手都是油花花的。
“其实,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一句裴非衣无心的话,倒是让他很认真的思考起来。
龙椅上的那位很聪明,周培元仅是性子老实了些,又不是真的笨。他为什么要对那些小宗派下手,不就是想着试探一下大宗派的底线吗?
如果类似于苍云剑宗这些大宗派都无动于衷,那朝廷只会更加的变本加厉,可若是江湖大盟之中的几位大宗宗主联合上奏,或许真的能起到很大作用也说不定。
一条烤鱼入肚,裴非衣心满意足的靠在周培元肩头,感受着火堆和他带给自己的温暖,不由让小丫头打了个哈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他的腿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周培元拍打着她的后背,低头时,正巧能看到那在火光下显得诱人无比的脸颊,他吞了吞口水,僵硬着将目光移向别处,不让自己去想那种事情。
似乎确认小丫头睡着了,他叹了口气,终究是……
迅雷不及掩耳的在她的面颊叮上一口,柔嫩的触感,让这位二十多年没谈过恋爱的老处男心跳不止,就差一头撞死在旁边的树上了。
自己到底在干嘛?
他不清楚,只是觉得这个样子,他很喜欢,甚至他觉得,裴非衣也会很喜欢。
此刻的周培元,像极了思春期的少女。
如果自己真的跟裴非衣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那裴远野不就成自己的小舅子了,以他的贪财的性子,怕不是整座苍云剑宗都会被当作彩礼赔出去。
这么一想,他不由用手蒙住眼,光是想想就觉得一片昏暗啊……
他思绪飘荡的极远,就在思考日后是生男孩还是女孩,起什么名字的时候,听闻到了一似极为细微的声响,周培元没去打扰裴非衣的清梦,依旧保持盘坐姿势,只是以手抵住了剑柄。
树丛之中钻出一浑身浴血的大汉,他头发散乱,一脸血污,大半夜遇见常人肯定以为是撞到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