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裴远野睁眼时已经错过了午饭,好在王青山给他留了馒头和菜,狼吞虎咽的少年边吃边问“为什么不早些叫醒我,这个仇趁早报心中才痛快。”
王青山看着小师弟狼吞虎咽的模样,很是细心的递过去一碗水,说道“你昨晚被顾禹星喂了一宿的剑,叫你能起来才怪,玖儿就差把你拖着扔进冰湖里了。”
“话说,小丫头去哪儿了?”
张米涑坐在一旁,边擦剑边答道“师父带着她下山转悠了,老人难得下山,看来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小丫头。”
王青山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神色追忆的说道“我还记得我刚上山的时候,师父似乎很少笑,在之后顾禹星来了我和张米涑都以为情况会好转。结果那之后,师父连门都很少出了,到底还是小师弟讨人喜欢,自从你来了之后,师父不仅肯出门活动筋骨也愿意多和我们说些话。”
“一个臭老头子,有什么好跟他说的。”虽然是这么说,可裴远野却还是很自恋的说道“那必须的,师兄不跟你们仨吹嘘,我当年在村子里那也是十里八村媒人都抢破了头要给我说媒,我们家那门槛都要要被踏平了,几个好看的姑娘哭天抢地非要嫁给我,你们说我又能怎么办呢,没办法长得太好看太招人喜欢也是种罪过嘛?”
顾禹星挑眉看着自吹自擂的裴远野,嘴角笑意深刻醇厚,不由想起来昨晚喂剑那个哭爹喊娘的裴远野,两者做个比较就觉得很好笑。
——
大荒草原的江湖与大周朝的江湖区别很大,前者江湖门派相对缺乏,且管制程度要比大周朝这边严苛太多,大荒草原无江湖是大周朝这边常挂在嘴边的嘲讽,这是句谁都不能否认的实话,也正因如此许多大荒草原的江湖小辈都对大周朝深恶痛绝。在他们这些自小被洗脑的人看来,这世间谁都不能说半句大荒的不好,更何况还是大荒数十年的大敌。
在很长一段时间,大周江湖在自家地方看到大荒江湖的人言语都带着讥讽,不仅是眼神奇怪,以至于后面演变为了肢体冲突。
裴远野对这个的理解只有三个字,地域黑。
大荒儿郎血气方刚,哪里受得住这种侮辱,那些年暴起杀人的事儿常有,直到大周朝下令禁止大荒武者进入才有了好转,可这似乎也为他们解锁了一个奇怪的成就。
许多大荒江湖的大门派对小辈历练内容,变为了去大周朝摘三名江湖游侠的脑袋,两座江湖互相看不顺眼,近几年更是打杀不断。
董鲲尘很不一样,不一样在他是当今大荒朝堂上,权势擎天左将军的小儿子,他的哥哥更是当今草原最年轻的剑仙。
只要他能请老剑仙出山迎战武神大人,不仅仅是让武神大人欠他们董家一个人情,更是能让自己未来在朝廷上站稳脚跟,至于什么狗屁的江湖他不在乎也不在意,权势才是这个世道最令人趋之若鹜的东西。
他思绪飞的很远,以至于跪在地上的几位贼匪头子摸不准,却又不敢开口,这位爷的手段他们见识过,一根长长锁链舞得出神入化,他们在深山里作威作福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自然是奉他为贼头子。
“那女孩你们没逮住?”
声音温柔,没什么气势,却同样吓得几人心神俱颤。
“罢了,请君入瓮也好,剑仙之徒总不见得是坐井观天的青蛙,我所提出的条件他们应很难拒绝才是。”
起身摆了摆手,几人如获大赦般的退下,再在里面多待一秒钟恐怕都会被吓死。
门外,为首的独眼刀疤男人伸了个大懒腰,声音粗犷的说道“咱们头子他娘的就是霸气,那一挥手都吓得我快要尿裤子了。”
周围几人深以为然点点头,其中一干瘦男子笑着说道“过不了多久就又能去山下虏女人了,上次下山好不容易看上个有些姿色的,谁他娘的能想到还怀了个小的,真是晦气。”
几人哄堂大笑,却被一轻声细语打断了笑声。
“真有那么好笑?”
随着拔剑出鞘,同砍瓜切菜似的,几人便成了当院横尸。
裴远野右臂下垂,握着滴血的雀唳,神色平淡的望向屋中,问道“你分明感知到了我潜在房上,为何不动手?”
董鲲尘笑着走出来,答道“你是剑仙之徒,若杀了这几个无关紧要的废物能让您消气,何乐而不为呢?”
“我要杀得是你!”
左脚向前,直来直去递出一剑,其实老人没教过他真正意义上的剑招,如今的少年倒不如说全凭一种本能驱使,只是此刻这份本能在愤怒下更加迅猛。
“那就多有得罪了。”董鲲尘不想也不能撕破脸,所以他笑吟吟的摊开手,锁链自然而然从双臂垂下,挥手间欲捆住雀唳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