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纪八年夏季,西路军派出护卫队带着地理大家深入北部山脉勘探修路的天然通道,巧合与运气的眷顾使他们很快完成了任务:在大湖向东流出的地方有座小山,翻过山向北进入山脉是连成串的山谷形成的天然通道,到了三百里外的草原时依旧是一座小山,只要打开两座小山封堵的两端,草原通向中原就会有一条陆路通道。
找到这条路要感谢一群野鸭,北梁人告诉地理大家,每年春季都会有一群野鸭在这里栖息觅食,然后飞入莽莽群山。
修这样一条路需要五司协商才能决定,孙成栋拿着蓝图和四人商量,四位老人家担心这等于打开了草原人南侵的路径,孙成栋说草原人也是这么想的,引来四个人的窃笑。
当这个工程对外宣布时引起巨大的轰动,那些富商豪门好像看见了餐桌上摆满了牛羊肉,他们意识到广袤的中原土地会迎来一次大开发,如果真像五司说的那样草原人会在冬季进入中原放牧,就会有用之不竭的原木运到中原,会有煤、铁、金、银需要中原人去开采,草原会成为肉库、宝库,草原人的需求会使中原的工坊更加兴盛。
商人对这些财富的天然敏感打开了新国下一步发展的瓶颈,连新国都不担心草原人会入侵,他们更不会担心,唯一担心的人是北梁国君,他的子民越来越多跑到新国去放牧不肯回来,现在新国要作妖放草原人进来,吓得他干脆到云州高价买了别人的房子搬过去定居,只在收税的时候回去。
栖霞国急于得到中原的物资支持一统追日区域,国君江腾蛟说服因为屁股里有箭头而选择退位的父亲,和新国协商后决定在沼泽的五河源头附近修路,江腾蛟派出大军主持,新国承诺提供水泥基桩等物资,巴国豪门愿意提供粮食和器械,道路建设很快开工,一端在牛首,横穿草原和沼泽以后抵达另一端的河源城。
巴国愿意积极参与的原因很多,包括造大船离不开热带硬木和橡胶,追日区域是稻米在这个世界的唯一产区,将来自家的钢铁需要外销,觊觎草原即将涌来的财富等等,有了这条路,富商们再不会缺粮、缺造船木材、缺外销市场,还有就是追日区域西南角的一个大国盛产黄金,以及中原那么多土地无人照看,那些地里即将长出牛羊。
当初卖国坑了新国,还了欠新国的债,现在拿出的金银和粮食实际等于新国在投钱,修路并不需要太多投入,不存在工资一说,投入进去的材料和粮食自有栖霞国买单,更不怕欠账,栖霞国已经同意打下西南角的金州封给苟春哥。
这些投入必然加快栖霞国统一追日区域的速度,这个混乱区域一旦稳定,富饶的物产会使其成为豪门最渴望投资的土地,此时各大豪门有点后悔放弃了曾经的国土,他们哪会想到启动一个项目就能改变三个区域的发展格局。
栖霞国同样赚的盆满钵满,派出民夫修路可以解决十几万人的粮食,能拿到筑路基时开山炸石的火药,能通过用沙时导流挖河沙疏浚大河下游免除洪灾等等,反正工钱有人出粮食有人供,他们只管出人,许诺封出去金州还不用还巴国豪门的钱。
新国的水泥、火药、油渣、铁锅、帐篷、大车等等这些东西积少成多也不少赚,陆天麟想了好几天也没明白,本以为投入巨大的工程怎么都在赚钱,那本钱哪去了呢?
巴国商人倒是清楚,他们说:打下金州城、新国出主意、巴国出金银、栖霞出力气。
新纪九年隆冬,梁国旭日城国殿,梁庆邦拿着一包火药发呆,对面坐着大将军赵金、大都督鲁宽、太师卢智远。
“我们这几年连翻被望海国欺辱就是因为新国对刘闻涛的支持,咱们刚想发兵去抢粮他就拿出这东西吓唬我们,这公道不讨了?”
梁国沿北部边境直抵大湖走的是大河东岸和沿山河谷的大河源头北岸,不用渡河,新国把打开山谷南端小山的工程包给了北梁富商,只在大湖流出形成大河源头的地方建了浮桥,无兵驻守,梁庆邦气急了三十多万人的牺牲和军资武备的损失,想去抢新国提供给北梁民夫的粮食,探马斥候去打探消息,花高价买了三个炸药包回来,梁庆邦点了一个一天听不见别人说话。
卢智远小心的说:“主公,卖给望海国大船的时候新国并不知道刘闻涛会用来堵河道,我觉得这笔账记在新国头上有些勉强,我的意见是稳固当前局势参与草原道路建设,等草原的牛马到了,驱赶牛群冲锋也能把望海国踩死。”
鲁宽是旭日城领主,是梁国各地领主的代言人,他见梁庆邦没对卢智远发火,接着话头说道:“主公,咱们的劣势在人口,优势也在人口,如果能像刘闻涛那样派出人手去新国赚钱的同时学艺,用不了一年我们也可以建设大工坊,别人做锅我们就做锅盖,他们做家具我们就做桐漆,彼此制约之下,我们想卖就卖想买就买,谁敢拒绝?”
梁庆邦白了他一眼又看看卢智远说:“你教他这么说的吧,不过我很高兴你这么做,咱们不能只是卖原木卖粮食卖银块,能造的都要造,这同时也不能让刘闻涛苏匡之流得了清闲,你有什么主意?”
卢智远额头上汗都出来了,噗通一声跪在梁庆邦面前:“主公,我想了一个多月可是不敢说啊!”
“我有那么不讲理?你只管说,说得好我会重重赏你!”
“主公,赏赐就不敢想了,我这主意说出来您别杀我就行!”
“嗯?”梁庆邦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看来这个主意你冒着杀头的风险都想说,这个主意一定不一般,你只管说,我承诺你三条:一、梁国在卢家在,梁国不在卢家依旧在,二、白山银矿分你五股红,三、来去自由!赵金!”
“在!”
“书写国书,我若糊涂就让国书替卢家主持公道!”
“喏!”
“主公这是为何?我什么都还没说呢!”卢智远脸色涨红像是要流出血来,完全没有士人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