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些东西是今夜预定锦蕊的金主送来的,大管事顿感斗大如斗,蹙眉思索片刻后摇头道:“先让锦蕊醒过来是正经!同宁寺在城外落羽山上”
然而他话音未落,就有数人越众而出,一个个拥至他面前,自告奋勇去同宁寺请人医治锦蕊。
“大管事!让我去吧!”
“我骑马去,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
“大管事,我认得同宁寺的衷明大师”
看着主动跳出来的几人,大管事视线一扫,便发觉这些人看似争先恐后地表着忠心,实则一个个眼珠乱转,视线不断在梳妆台和暖阁门口只见来回游移。
瞬间猜透他们心思的大管事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指着两个自称在同宁寺中有熟人的男子道:“你们两个,速速请一位有道行的大师前来。
“医醒了锦蕊,自有你们的好处!”
闻言如蒙大赦的两人顿时心头一热,一边答应一边向外走去,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而他们的离去顿时让依旧留在暖阁中的众人回过味来,纷纷开始想着找个什么借口离开暖阁,好远远躲开那些带着妖气的物件。
然而大管事却不打算放他们出去以致泄露了锦蕊的状况,冷冷的哼了一声,冲着初霞吩咐道:“照看好锦蕊!”
说罢,大管事便独自出了暖阁,并让护卫将房门看死,不准放出任何一人来。
与此同时,与添香阁紧邻的一栋酒楼上,一副书生打扮的左章与张世山端坐在二楼雅间,一边饮酒闲谈,一边透过临街的窗户关注着添香阁的动向。
而正饮酒间,张世山不知想起什么,忽然面带担忧的说道:“左小哥,你说锦蕊会被妖气侵蚀,她”
可话没说完,实现在窗外逡巡的左章就头也不回的揶揄道:“加油,张大哥,再多问几次就到一百遍了。”
被截断了话头的张世山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嘛。”
“连着吃了好几天花酒,能不乱吗?”左章摇摇头玩笑一句后解释道:“那些物件上虽有妖气,但却并不浓烈。
“若真要比较,感觉与当初木听涛受伤躲在孙家房梁上时仿佛。
“可是木听涛在房梁上藏了那么久,都没有影响到房中主人,锦蕊收到的那些东西就更不会伤及锦蕊了。”
张世山讶然道:“那她为何会昏迷不醒?”
“因为是我设计的。”左章耸肩笑道:“我之所以让阿宁送去那几床被褥,原本是准备让锦蕊发汗受凉招风寒的。
“可谁知那个什么宁老头送来的东西附着了妖气,我索性便先让锦蕊发汗虚弱抵抗不住妖气,从而让那些妖气浸润到她体内,造成被妖气伤了气血的样子。”
左章说着,忽然感觉张世山呼吸微乱,显然是担忧锦蕊真的被妖气伤了身子,不由失笑解释道:“那些妖气伤不得锦蕊的根本,事后我给她医治完毕,再补一补气血便没事了。”
素知左章言出必践的张世山闻言,结结实实的松了一口气,好奇问道:“左小哥,你可知那些妖气源自何处吗?那宁姓老者会否是妖怪变的?”
“这我上哪儿知道去。”左章摇头咧嘴道:“不过我看那些物件上的妖气虽然呆板,却凝而不散。
“再加上那些妖气与当初木听涛和萌芽身上的妖气一般浓度,想来不是什么寻常妖族留下的。
“而那个宁姓老者与沙陀和熊大力一般,体貌之上带有些许异相,恐怕是妖族的可能性还大一些。”
张世山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他若是妖族,还能得了知府大人的礼遇?”
“这便是奇怪之处了。”左章面露沉思道:“知府大人乃是出自文脉的修士,对于妖邪气息最是敏感,无论妖族再怎么变化也不该能逃过他的感应。
“可我看他对那宁姓老者礼遇有加,着实有点让人捉摸不透啊。”
张世山闻言沉吟片刻,忽地恍然道:“所以你不将这些说与锦蕊听,还支使初夏用谎言支应他人。”
“这样才逼真嘛。”左章不以为意的笑笑,旋即表情认真道:“为保万全,锦蕊知道的越少越好,免得她被人查问时漏了口风。
“毕竟一无所知的遭了暗算,这才在最大程度上扮演好一名受害者。”
说话间,始终盯着添香阁的左章忽见两名男子急匆匆的出了添香阁,策马向着府城外的落羽山而去!
见两人眨眼奔出老远,一脸笑容的左章摇头叹道:“唉,这样都不叫缉妖司来,想来是指望着同宁寺的僧人能唤醒锦蕊,好将事情掩盖下来,免得影响了赏花会的收益。
“啧啧,真真是钻进钱眼子里了。”
“一群不当人子的畜生!”心忧锦蕊安危的张世山咬牙骂了一句,然后问道:“接下来呢?咱们如何行事?”
“张大哥你在这里盯着就好了。”左章说着长身而起,向着楼下走去的同时寒声道:“至于我嘛,当然是要把事情弄得大一点,好助锦蕊姑娘从添香阁脱身了。”
一句话说罢,左章已经出了雅间,走出酒楼向着落羽山方向而去。
小半个时辰后,当被添香阁大管事拍出来寻找大德高僧的两人,终于来到了落羽山下。
而当他们安置好马匹准备上山的时候,却见一名胡须雪白的老僧从落羽山的上飞了下来,僧袍飘飘宛若向人一般。
两人见状顿时呆了,直到那白须老僧即将从登山石梯飞掠而下时,这才回过神来。
不过他们到底还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于是大步跨上石梯,准备尽快找到能医治锦蕊的高僧。
然而不等他们的脚跨出第二步,那飞掠而下的白须老僧忽然拦在了他们两人面前,双手合十施了一礼,目光灼灼道:
“两位施主,我观你二人身上有妖气缠绕,却不知近来可是接触了什么不寻常的人或事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