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宋玠来接赵珀回家。
赵珀依依不舍地和红莲道别后,跳上马车。
“夫人心中烦闷可消解些了?”
“算是吧。人都有能力的极限,有些事,强求不得。”赵珀耸耸肩,笑道:“但是我也不知道现在我所能做之事算不算我的能力极限,我想努力努力,求个答案。”
宋玠目光炯炯看着赵珀:“那我和你一起。”
“好呀。对了,关于宋晨。小瑾之前和我说,他为你这十年的行为烦恼着呢。你不打算告诉他真相么?”
“不想。我这些年的谋算本就是见不得光的。大婚之后,外界对我的印象会大改,但不可能知道我的所有实力。晨儿心中阳光,一片赤子报国之心,正是为将者所需要的。我不想用这十年的黑暗,给晨儿至纯的心田蒙上阴影。”
赵珀轻笑道:“没想到,你是个这么好的兄长。”
“我看上去不像么?”
“你哪里像会小心翼翼的人啊。”
“我当初对夫人,可也是小心翼翼得紧呢。”
“不说这个。其实我觉得,你对宋晨大可不必这么护着。他也十九了,不是小孩子了。他若是日后上战场,多少也要介入朝堂,这其中的阴诡计谋,你总也不能完全替他挡下。是时候,让宋晨经受些考验了。如果他的心里足够阳光,有些阴影又能如何?”
宋玠听完,双目微黯,思索着。
他如此这般想要维护着宋晨,何尝不也是因为弟弟太像当年的自己了。
自己也曾是阳光的少年,华都锋芒万丈的存在,现在却只能在暗处步步小心,收敛光芒。
这种日子实在煎熬,他不想让赵珀过一天,也不想让宋晨沾染丝毫。
赵珀见宋玠神色怅然,不由地心疼起来。
她坐到宋玠身边,柔声道:“你难道不觉得,宋晨如果听了这个消息,心中会是雀跃的么?曾经仰仗的兄长,依然是华都最聪慧的人儿,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你不想让宋晨体会么?”
“可是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宋玠了。”
“谁说不是?”赵珀把手附在宋玠胸口:“这么多年,支撑你走过那段阴暗的,就是你心里的那个闪耀的少年。他只是套上了个壳子,你便认不得了么?”
宋玠反握住赵珀的手,目光欣慰炽热:“好。”
回到宋府后,宋玠立刻把宋晨叫进了书房。
赵珀在书房外的亭子里的坐着,等着。
双儿为赵珀披上一件厚厚的毛绒斗篷,说:“小姐,近来天气凉。昨日都下雪了。你别在外头等着了吧。”
“我想要宋玠一出来就看到我。”赵珀微笑着。“双儿,你最近习武进度如何啊?”
双儿骄傲地昂起头:“我进步可快了。卫风说,我再练个一年半载,就能追上禅真了?”
“哦?”赵珀惊讶地说,“这么说来,你是个练武奇才啊。你在我身边服侍,着实是大材小用了。日后,多找小瑾请教请教,也可以找母亲,想必她不会在意的。”
双儿急道:“我就是为了能更好服侍保护小姐才习武的。小姐若因此把我赶走,那不是本末倒置了么?置于二小姐么,她最近和宋二公子待在一块儿的时间愈发多了,我可不愿去打搅他们。”
“也是。那我过会儿去问问宋玠,看他能不能给你找个老师。”
“有劳小姐费心了!”
“哪儿的话。”
言谈间,身后突然传来推门声。
赵珀立刻回头,看见宋晨脸色复杂地从书房走出来。
走到赵珀栖身的凉亭边上,他方才看见亭子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