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来吧,婚书!”李夫人漠然的伸出手,她不过要的是徐南葵的一个态度。
没有人是泥人,更何况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李夫人这种大医之家,向来是对于名誉看的相对来说比较重要。
李相利用她下了这盘棋,把她沈家当作跳板,必然不会被原谅的。
徐南葵从怀中取出一封烫金的婚书,递给李夫人说道:“里面已经让官媒把生辰八字全部合过了,所有得事情全部办妥了,只要李夫人点头,这件事情就成了。”
李夫人接过婚书之后仔细大量了一番,随后问道:“这件事情,我做可以,不做也可以,不过太平公主,此事成了之后,我能够得到什么报酬?”
徐南葵慢慢得摩挲着手中祖母绿戒指,思考再三之后说道:“于我而言,李相不能死这一点我不能退步,其他得事情都可以商量。”
李夫人露出一丝笑容,随后说道:“太平公主把我想的太高尚了,天牢之中不过是一时气愤而已,你选择不想让他死,我也不希望她死。”
李夫人低头看着茶壶中滚烫的茶水,正在咕噜咕噜的冒泡,声音中带着一丝病态和一丝欢愉说道:“现在,把他不过就是这壶中的茶叶,一点点的被沸水煮开,慢慢的失去价值,我自然不会错过这欣赏的时间。”
徐南葵没有想到李夫人转变的这么快,秋菊宴上,明明是那么的希望能够救下李相,那么李夫人到底想要什么?
徐南葵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既然达成共识,那么自然是在好不过的了,但是本宫实在想不明白,李夫人想要什么?”
李夫人突然用袖口捂住嘴,发出一声怪笑,眉眼稍稍的弯起,说道:“太平公主难道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徐南葵被李夫人看的有些毛骨悚然,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语气问道:“李修仁?”
李夫人眉眼中的笑意更盛,说道:“太平公主真是聪明,我要的就是李修仁,既然我的孩子已经不在了,那么我养育了他那么多年,是不是应该让他也替我的孩子给我尽孝呢?”
徐南葵总算明白李夫人的计划是什么了,点头称道:“那是自然,毕竟李夫人这么多年的心血已经倾注下去,给你养老送终不过分。”
李夫人放下袖子,恢复了正襟危坐,彷佛刚才的样貌只是错觉,只是徐南葵明白,那不是错觉,李夫人是打心底恨透了他们。
天下之大,唯二事不可逆,第一不可弃子,第二不可不孝。
李夫人要的很简单,既然你选择借助我沈家的这块跳板,那么你就永远只能蜷缩在我沈家,她沈素心就永远是他母亲,也永远挣脱不了这层束缚。
徐南葵丝毫不会怀疑,李夫人没有办法扮演一个“好婆婆”和“好母亲”,过度的关爱,就是那一根根稻草,知道压到最后一根。
李夫人会享受这种加砝码地快感,有什么比看到你地仇人,在你的眼皮底下,一步一步的被消磨掉所有的锐气更快乐呢?
至于,原谅,放过,宽恕。
不好意思,这些词汇从来不在徐南葵的字典里面,这些不过是弱者的接口罢了,就像徐南葵以前经常听到的一句话:“佛不度穷人。”
听着是多么可悲可笑的事情,是啊,当你第一次去想的时候,你会觉得这样的事情永远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为什么我这么倒霉。
我宽恕了别人,我原谅的别人,我放下了,为什么最后所有的事情还是落在我的头上?
她们往往会质问命运的不公平,往往会怨天尤人,徐南葵瞧不上。
因为在这些人的眼中,她们本来就看不见世间的恶意和善良,她们永远只能看见自己的不公和加在自己身上的苦难。
别人?
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世上总有人活得比你好得多,也总有人活得比你差的多,活得比她们好的,带来的是嫉妒,或者比她们差的是鄙视。
怪佛?
麻烦你先排队摇号,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你了,毕竟众生平等,佛不是不度穷人,也不是只度穷人。
徐南葵的信念里,永远只有一条,就是自己强大,才是最终要的,如果你自己都不能够强大,或者说不逼着自己强大,那么你又如何能够让别人帮助你强大,或者说别人替你强大呢?
这一点,李夫人明白,也做到了,不管是之前为了救李修仁还是李相,或者是今日的决策,无外乎是李夫人明白自己要什么,她愿意做什么而已。
徐南葵和李夫人两人相视一笑,随后饮尽了杯中的茶水,唤来夏荷和李夫人身边的丫鬟,随着马车驶出大理寺的天牢。
马车后面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印记,不知何时,天空的雪花又慢慢的落下,似乎要抹去这场大雪间隙里,两个女人的痕迹。
把李夫人送回家之后,徐南葵侧卧在马车里面,夏荷拿出温好的鸡子,仔细的剥干净,随后递给徐南葵说道:“殿下,吃一口吧。”
徐南葵摆了摆手,问道夏荷,像是一个有些局促的小姑娘:“夏荷,你说我此次去找外公,会不会被外公直接打断腿?或者直接一剑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