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自欢担心怀中美人儿,一路将内力提到极致,直接踩着一幢幢屋顶奔向莫忧阁。怀里的忘忧人已经昏迷,面色苍白,眉头深深地蹙着,结了解不开的结。
“自欢姐姐,你慢点。等等我”
凤自欢离开了,凤绾绾找到管事红姨,给了好几张百两银票,让她帮忙去醉红楼取出怜心的卖身契并撕毁,好生的将怜心公子安葬,人都死了,就别背着一身贱名入土了。交代好红姨后,就抱着白狐向莫忧阁而去。
“祁管事,祁管事,快找大夫来”
凤自欢直接破窗进了莫忧阁四楼,一进门就喊着唯一认识的祁管事,赶紧找大夫来为忘忧看看。
“谁人擅闯莫忧阁?呀,公子,我家公子怎么了?快跟我来,公子房间在那边”
祁叔早一步离开花魁现场,回莫忧阁主持大局,所以并未看到后面的一幕。这会,看着昏迷的公子,心神皆惧。从楼下上来后,慌乱的带路去忘忧的房间,一路上磕磕绊绊的踩了自己无数脚。
“祁管事,长话短说,花魁大赛上怜心突然袭击了忘忧公子,你快去找个大夫来看看”
“哎,老奴这就去找大夫。”
凤自欢跟着祁管事走进了忘忧的房间,直接奔到床前,小心翼翼的将怀里人放在床榻之上,似乎劲大了怀里的人儿就会碎了一样。毕竟这是男儿闺房,凤自欢深怕自己呆久了会坏了忘忧清誉,安顿好就准备起身去外间等候祁管事请大夫回来,但是男子的手突然拽住自己的手,眉头紧锁,眼角还有泪痕,嘴里也在嘟囔着什么。凤自欢根本无法挣脱,害怕用了内力会伤了他,只能坐在床头,轻声安抚着这恐惧的人儿。
“不要,不要,我不要走。”
“爹,娘,不要。”
“不要离开我”
。。。。。。
梦里,忘忧回到了儿时的家门口,推开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用石子漫成了小径。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从里间房内可以看到一小门,小门出去则是到了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后院墙下有一处缝隙,引一处清泉,开沟仅尺许,沿着缝隙流入墙内,绕过后院房屋至前院,盘旋到前院竹下而出。
“宸儿,别乱跑,小心摔着”
后院房内跑出来一个孩童,他胖嘟嘟的脸上,长着一对调皮的大眼睛,眼帘忽闪忽闪的,两颗像黑宝石似的大眼珠透露着机灵与狡黠。男童身后追出来一个成年男子,忘忧认得,那是他父亲。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 的澄澈眸子钳在一张完美俊逸的脸上,在午后的阳光下,没有丝毫红晕,清秀的脸上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却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
宸儿,好久没听父亲唤这个名字了。忘忧,本名萧风宸,母亲是翰林院里一个小小的掌书,主要负责掌管一些孤本典籍以及编撰典籍。父亲是母亲幼时定下的娃娃亲,母亲成年后便在家乡娶了父亲过门,后来科考时候父亲一路陪着母亲来到京城。再后来,父亲怀了他,无法服侍母亲,也有过给母亲纳妾的念头,但是每每提及就被母亲驳回。母亲一生洁身自好,只娶了父亲一人。这些,都是父亲当做睡前故事跟他说的。说母亲一辈子,只想做好一件事,做好官,为黎民。哪怕是做了官,也不趋炎附势,一直两袖清风,为人正直。也是因为了这一份正直,给萧府带来了灭顶之灾。
院子里,男童在玩耍,男子坐在门廊下,缝补着衣衫,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夕阳西下,门廊外传来了脚步声,应该是母亲回来了。后院小门打开,一女子走了进来,一身浅蓝色的常服,裙角上绣着细碎的樱花瓣。头上斜簪一支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 脸上薄施粉黛,缓缓走向院中的两人。忘忧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再看过这一幕了。想再在父亲怀里嬉闹,想再听听母亲的教诲,这些都成了奢望。
突然,画风一转,岁月静好被打破,前院后院燃起了熊熊大火。父亲怀抱着幼小的自己被大火困在房内,母亲带着祁叔匆匆从前院赶来。进了院子就用门栓锁住了小门,忘忧甚至可以听到门外刀剑相击的声音,听得到府中小侍临死惨叫的声音。母亲衣衫凌乱,衣角还沾染着血迹,祁叔也是一身狼狈。
“主子,主夫和小公子还在房里。下人都在前院抵挡敌人,这可如何是好?”来到房前,大火阻碍了两人的步伐。
“萧祁,管不了这么多了,你守着,我进去救他们父子出来。”
忘忧眼睁睁看着母亲用院中溪水打湿了自己外袍,披着湿衣衫就冲进了火场,想叫喊,叫不出声音,想拉住母亲,母亲却直直的穿过了自己。房里,父亲一直将自己护在怀里,哪怕大火燎了父亲的头发也没有松开手。母亲进来后,一手抱起自己,一手拉着父亲,想跑出火场。火势太大,父亲母亲身上都有了灼伤的痕迹,自己却除了脸上有点黑灰,并无任何伤痕。快到门边了,突然,房顶横梁被大火烧断,带着熊熊火焰的落下,眼看着要砸到母亲和母亲怀里的自己,父亲突然推开母亲,自己承受了那横梁的重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