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篱和安捷琳娜告别了昆叔的车队,在这个村子留了下来。这一住就是三个月,期间李青篱也问过安捷琳娜,要不要先分开,她就不用陪他一起留在这里。不过安捷琳娜并不在意,她自有打算,似乎并不在意陪着李青篱在这里生活。倒不如说她每天给李青篱做吃的,晚上缩在李青篱身边睡觉,过得好像还挺开心的。这一点让老头啧啧称奇,光看她和李青篱相处,完全看不出她拿刀砍人时的杀气。
李青篱的狼群一直在附近徘徊,不过它们最近回报说,能够找到的食物越来越少了。草原毕竟是有生命的,所有的生命随着季节,天气转冷,都在草原上迁徙着。狼群正常早就该跟着猎物跑了,但是今年已经跟着李青篱跑了一大段来到这里,这让他们还能对付着过。但是再不走,狼群就要面临食物匮乏。即使狼群和村民们处的还不错,这个村子也没有能力真的供养20匹狼组成的狼群。尤其是还有黑狼这个巨大的个体在其中,食物更显捉襟见肘。
不过村民这段时间见到李青篱二人倒是眉开眼笑,虽然村子自给自足,平时不缺食物,但是老头此前一般也不会往外跑了抓什么野味回来吃。这段时间为了教导李青篱,几乎每天二人都在周边数百公里范围内奔跑,寻觅猎物,战斗然后把猎物带回来。为此,村民倒是饱了一番口福。不过李青篱就比较惨了,他每天除了带点给村民,还会带点给狼群。保证没有狼处于过度饥饿,然后发生什么血案。
其实单看狼群和村民的相处倒是看不出这一点。最近那些胆子又大又随便的村民们,有不少不但敢拿着肉块去喂狼,甚至还敢往狼背上爬一爬。不过狼崽子们很少成天呆在村里,大部分时候它们都要在外奔波捕猎。偶尔吃的饱了,才歇两天。而且它们学的精了,自从发现被村民撸能吃到零嘴之后,它们遇到想来白撸的村民还会不屑的打个喷嚏。若有那没给吃的还想爬上来骑着玩的,多半会被他们抖下去,然后一群狼崽子看着四仰八叉掉在地上的村民哈哈大笑,蹦跳着做着鬼脸就溜走了。李青篱知道以后,越发怀疑这群狼是不是离成精不远了。他甚至想问问老头,这个碎片里有没有成精这回事,但是想想这么复杂的意思就算安捷琳娜都看不明白,也就懒得提了。
李青篱其实跟老头提过了,这三个月老头带他走了很多地方抓倒霉鬼,一次次给他看那一招,甚至还有那一招的不同变种。但是李青篱始终只能用的出那个毫无威胁的“假有”,只有一根看不见的小树枝能在他手里显现。老头却一点都不急,真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淡定。只是李青篱比划着告诉了他,他反正也学不会,可能两人没这个缘分,他过段时间就要走了。老头也只是沉默了一会,吧嗒抽了口水烟,点点头说过段时间带他去个地方,去完再学不会,再谈离开不迟。
至于去哪儿,老头没说。
不过李青篱这段时间还是试着更新了一下他的“假有“,盘了一天一柄老头年轻时不知道从哪儿淘来的一柄青铜剑,把这个青铜剑也点火烧了,之后刻在了他的概念里。这剑很特别,剑柄不过双手剑长度,加上剑身却只比安捷琳娜的长卷短一点,也是属于超长的剑。若是放到超古代时期,光凭这一柄看不见的青铜剑,说不定都足够横行天下,杀人于无形了。青铜剑被否定存在以后彻底烧没,老头却没什么反应,挥挥手表示知道了,仿佛那柄剑确实只是他年轻时随手捡回来的一柄剑。
不过这样被他弄没的那些东西,那根树枝那柄剑,岂不是和集大成很像吗?区别只在于集大成只是别人感知不到,而刻在他概念里的这一柄无限生成的剑却连他自己都看不见,只是摸得着而已。李青篱突发奇想,还拿去耍过帅。他并指成剑,实际上握着那柄不存在的青铜剑,伸手隔空帮安捷琳娜切菜,假装自己是剑气大成的剑客。安捷琳娜故意眼冒小星星,拍手叫好大声欢呼,搞得李青篱有点不好意思,摸摸头走掉了。安捷琳娜在后边咯咯地笑,老头的夫人见了,也只是摇摇头,嘴里念叨念叨跟着笑。
安捷琳娜最近和老头的夫人关系很好,夫人比老头年轻15岁,所以现在还称不上是老太太。安捷琳娜到处和村民大姐们学本地的特色菜,学到最后,发现竟是老头夫人会做的菜式最多。有好些都是天下各处的特色菜,碍于条件无法复刻,但是听老头夫人讲菜谱,也是安捷琳娜乐此不疲的一件事。
李青篱更新了那柄青铜剑之后,也就再没继续破坏些别的东西。他打猎的时候跟着老头学了一套剑架,老头发现他不管是什么,原理一讲动作一示范,一遍就会,也就没再教他别的剑招。用老头的话说,只要基础剑架学的牢,什么招式,都是没必要学的。剑招的本质是更有效率的杀伤对手,而对于李青篱来说,只要他手上有剑,恐怕不需要学什么发力,或者换向的技巧,只要依靠他不讲理的蛮力,一套剑在空中做个百八十次变向估计都无所谓。那么又有什么必要教他呢?他只要知道怎么握剑,怎么砍,那就够了。
老头用亲身示范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当时折小树枝真的只是为了调整手感。在不用树枝的概念束缚自己的情况下,老头蓦地一抽一斩,速度可以快到李青篱跟不上,力道可以把一只羊的上半身碾飞,而它的下半身纹丝不动,还留在原地站立着,一会儿才倒。仿佛那不是羊,只是黄油凝的块。老头这一招,是“无“的范畴,他没有特意取一个名字。
然而李青篱不理解,他不明白在完全没有临摹对象的情况下,纯粹的想象和意念要怎么从虚无中斩出无可阻挡的一击。他甚至不明白老头的手是怎么握的那把剑,那把剑又是凭什么拥有如此威能。而他转头看自己手里的剑和树枝,有时候也会生出一种错觉,不知道他到底是把这两样东西刻进了概念里,还是这两样已经成为他的一部分。他用不存在的剑斩出的斩击,和他用拳去打,可能本质上并无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