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封死了。
如此匪夷所思的损失,毫无预兆,毫无沟通意向,完全莫名奇妙发起的袭击中,涂氏重工在一开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后又暴跳如雷,凶猛追查,结果一无所获不说,现在增派守卫,不但又赔上了涂氏重工重要的战略资源,连显圣阶也搭了一个进去。涂氏重工这么多年,何曾吃过这么莫名其妙的亏呢?
这虽然是涉及到所有人的巨大损失,但是除了涂老爷子之外,其他人却看到了机会。这次的行动是涂家主导,可以算成主责。借此机会,他们准备发起股东大会,一举颠覆目前涂老爷子的统治地位。
然而涂老爷子意外的很平静。他双手交叠坐在上首,神色若有所思。
“涂城,这次是你的决策失误,没什么好说的吧?”股份持有19%,干西王氏话事人,王以发话了。
“嗯嗯,你们说的对。”涂老爷子望着窗外摸着下巴,心不在焉。
“那么,发起股东投票,就罢免当前涂氏重工,执行董事涂见还进行表决。“
接下来发起了多次表决,涂家在涂氏重工内,重要职位任职的成员大部分被罢免,目前达成协议的部分经销与合作对象被修改,一众股东乐呵呵地将原本属于涂家的利益抢来分食。然而涂老爷子全程,都心不在焉,未作表态。
“那么我宣布,本次股东大会正式结束。“王以满意地发话,他隐晦的扫了一眼涂城,还维持着表面的尊重,并未出言嘲讽。
“老张,连你也是这个意思吗?“涂老爷子突然出声,仿佛刚反应过来一般。
被称作老张的,是股份持有15%的名都张家话事人,张通。他以往常常附和涂老爷子,使得老爷子几乎相当于股份过半,再加上摇摆不定的其他小股东,这才能使得涂家的决策多数顺利通过。
张通向涂老爷子微微颔首,不卑不亢道:
“涂老爷子,大势所趋,在商言商,还希望您不要见怪。“
“嗯,我知道了。那想活命的,就把股份分一半给我吧。每一股按市价三分之一,我涂家接收了。“
众人一愣,王以气地笑了出来,看着涂老爷子说道:
“你在发梦吗涂城?是不是太过操劳,需不需要我安排无明星最好的疗养院给你?“
“王以,我是不是发梦,你可以打个电话回你王氏问问。“涂城身子前倾,微微露出笑容,平静看着这些股东。
众人意识到不妙,纷纷接通通讯确认。然而,电话无一接通,对面就像死了一般,毫无回应。
“涂城!!!你干了什么!!!!“王以怒吼,几乎冲到涂城脸上。
“没什么,这些年这么多黑活,诸位吃的脑满肠肥吧?那为何不就这样一直吃下去呢?我只是稍微动了手脚,收集了全部的罪证,又花了大价钱,现在诸位,全都算是暗面之身了。“涂城温和地笑着,唏嘘着。“诶呀,要将诸位的公民身份全部检举揭发,又要上下打点,使得诸位不至于被直接签发调查令打进大牢,实在是不容易啊。”
“你他妈疯了!!你以为我们干的事,有哪一件你能脱得了干系吗!!!??”王以激动咆哮着,对于他这种已经有一定资产的商人来说,坠入暗面绝不是好的选择。
“对啊,所以我把自己也算进去了。”涂城还在笑。
“你!!!!你以为进入帝国暗面,以我们的体量,暗星会放着不管吗!??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要受制于人,一辈子不得翻身!!!!!”王以已经快疯了,住民星龙头级的企业向暗星投诚,几乎就相当于从表面的文明世界,所有熟悉的温和的规则保护中脱离,投身黑暗丛林的法则中。到时候如果没有足够高级的战力储备,企业会被暗星所掌控,丧失独立性成为暗星的分支,搞不好连管理层都会换人。对于商人来说,不亚于灭顶之灾。这对涂城有什么好处?他为什么要这么决绝地狗急跳墙?
“不瞒诸位,我涂家虽然不是常态高能种,但我年轻时候也是尝试过基因改造的。我没那个毅力,也没那个运气坚持下来,但我好歹获得了一点能力。”涂城转了转椅子,指节轻轻扣了扣自己额头。
“对于威胁到我生命的危机,我总能有种模糊的感应。这一次的袭击,这种预警可是吵得我头疼欲裂啊。”涂城无奈的叹了口气,笑了笑。
“这不是针对集团的攻击,这是对我一个人的杀意。那么诸位就有可能苟且偷生,换个主人,占据着我涂家的部分产业,在我涂某人身死之后,继续逍遥自在。这种事,我怎么能让他发生呢?”涂城笑容逐渐狰狞,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比他死的晚的。
“所以,自由和生命,还是生命更重要。诸位放心,之前的调动,诸位也都是尽心尽力的,确确实实派出了许多直属的武装力量。而诸位家族中剩下的抗争者,也绝不可能抵挡我涂氏核心武装。不过我没有动手,目前诸位的家眷,都只是被控制住了而已。诸位也不用想着联系外援,涂氏集团两大显圣阶,剩下一位,你们猜猜在哪儿呢?”涂城哈哈大笑,好歹这一刻,他是开心的。
“诸位,别再把自己当作是守法公民了。地下的事留在地下,暗面的纠纷,以暗面的规则解决。”涂城恶狠狠地盯着在场所有人,若还有人胆敢反抗,他一声令下,便是一处家破人亡,血流成河。
众人脸色苍白,沉默不言,纷纷又坐回了座位。王以涨的头脸通红,然而最终还是不发一言。正当他也要做回位置时,涂城却发话了。
“诶诶,谁都可以破财消灾,你王以却不行。也不为啥,我就是想砍谁一刀,免得以后再有人,以为我在开玩笑。”涂城嬉皮笑脸,用手指着王以点了点,转头向着身份吊牌说了一句:
“动手!”
“不!!!!!!”
王以状若疯狂,跳上圆桌就朝涂城扑过去,试图同归于尽,然而下一刻,人在半空,突然就七零八落,变成无数切片,零散掉在桌上,血流了一桌。
“喔呕呕!!!!!”无数本就脸色苍白的股东彻底绷不住,弯腰就吐了起来。张通却没吐,只是坐在座位上,将头压得很低。
“哦对对,还有你啊,老张。这事儿你说说,怎么解决呢?”涂城仿佛突然想起来似的,环顾一圈,眼神停留在张通身上,随即从怀里抽出一根雪茄,伸手捻着,在桌上流淌蔓延的王以里滚了一圈,将通红血淋的雪茄从血泊里捡起一甩,又掏出火柴,点起一根慢悠悠烘烤着笳衣。
张通沉默着,从座位上起身,走到涂城身侧,向着他跪拜下去,五体投地,跪在那一摊血中。
“希望大人高抬贵手,留我一命,无以为报,唯有献上张家所有。”张通的声音从血中传来,微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