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洛拱手向上说道:“陛下,臣请交出左营兵权。”
龙信亦出班陈词:“陛下,臣请交出御营帅印。”
皇上道:“二卿,这是为何?”
龙信道:“臣与水氏亲结三十余年,夫妻情重,儿女满堂。姻亲退已无及,然亦不想遭池鱼之殃,臣请交出兵权,与内子相携以老,避朝中之乱。”
皇上大怒:“陈诲如!”
陈诲如急道:“陛下,明王爷、勇诚公与凌逍侯错会臣之本意。臣说另有所图,乃是指北王欲争陛下之功,分陛下之誉。北王欲百官退田,自身捐产,万民感戴于他,置陛下于何地?阄”
“陛下,右相之言差矣。汉高祖有言,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不如张良;镇守国家,安抚百姓,不断供给军粮,不如萧何;率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不如韩信。三位皆人杰,而高祖用之,此所以取天下也。可知君之功在于用人。臣之功,即君之功。何言与君争功?魏征直谏成就唐宗纳谏美誉,杜、房,姚、宋四相有贞观、开元美名传世之力,而前朝六奸持政致使国丧,君臣受械后宫受辱。君王昏庸误国骂名流传后世。可知,臣之誉,则是君之誉。臣贤则显君正,臣奸则明君愦。贤德之臣用事,必彰君之圣明,怎说与君分誉?陈相前言,人有私于财货,有私于人情。顾是人之常理,然亦有毁家纾难者、大义灭亲者。人私莫过于生者,亦有舍生取义者。敢问陈大人,毁家纾难、大义灭亲、舍生取义者,所图者何?”水灵岳侃侃而论,说得陈诲如哑口无言。
文宣王道:“子云,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陈相所言人之常情,俱为私情私利,小人之为也。君子舍小私而为大义,舍檐巢而居高危。未免曲高和寡,声洁人嫉。兔营三窟,转嗤鹤垒高危。智小者不可以谋大,趣卑者不可与谈高。信然矣!”
龙信道:“陈相在穆宁县、咸阴县、琉豫县有田一千二百顷,据佃户所云,陈相不论天时水旱,高租厚敛。致使佃户民生日艰,怨声塞途。难不成陈相就是如此自污以显君之盛誉?”
陈诲如冷汗涔涔。
皇上道:“陈诲如身为宰辅,大局当前,不思为国分忧,为民解难。窃保私利,反惹民怨,又讪谤志洁之士,以混视听。如何为众臣之表,统帅群伦?特罢黜右相之职。”
陈诲如颤颤巍巍跪地谢恩。众臣鸦雀无声,无人再敢说话哦。
皇上道:“田少民多之事,众卿回去深思熟虑,明日早朝再议。散朝。”
灵岳下得金殿,出了宫门,柳霆英在宫门那儿等着呢,见他神色不善,问道:“发生何事?”
灵岳道:“怪不得父亲说,高高庙堂,步步藏凶,不是我辈逗留之地。要和光同尘,不可才高节显,以致杀机。今日才真领教了。”
“怎么?”
“我府捐青闼于民,本是洁身自晦之举。而众臣为保一己之私,竟然信口雌黄,家父尽忠之心险为叛逆之臣,招灭门之祸。奸恶人情莫过此者。果真三寸之舌胜过太阿利刃,杀人不见血,诛族不为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