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烟冷笑道:“尊驾受得师长好教训,知道如何行走江湖。我家尊长从未教训过我,满嘴污言秽语蔑议他人家小。”
那两人乃是当地有名武师:定乾坤卓一龙,混元手陶棣虎。武艺高强,徒众甚多。在此地名号甚响。今日带着几个徒弟来此饮酒,竟遇上这事。卓一龙那么一个壮汉,被小姑娘击退,又被她数落,如何在徒弟面前有面子?气得挥刀向灵烟砍来。灵烟毫无惧色,在袖中抽出秋水剑,挥剑迎击,刀剑相交,只见“唰”的寒光过处,刀头落地。连刀剑相撞之声都未听到。秋水剑竟如若无物,穿刀而过。可苦了灵烟。灵烟见那人力壮刀沉,迎击本是用了全身之力。谁知轻易就斩断刀头。身子失衡,向卓一龙手中的断刀栽去。卓一龙呆呆地看着手中断刀,不可置信。也没注意到灵烟撞向断刀。可把黛玉等人吓坏了。黛玉本没有注意到灵烟与人争执。后面叫嚷声起,方始惊觉,回身见灵烟与人动手,一连声地叫:“烟儿,别胡闹。我们赶紧回去。”众人喧嚷,没人听见黛玉的叫声。黛玉急得不知如何,只叫:“快叫小姐回来。”
张寒赶紧上前,可是大堂动,众人挤作一团,又有桌椅挡着,张寒推挪不动,上不了前。此时见灵烟危险,众皆失色。大声叫道:“小姐,小心。”正无计可施之际,一条白色人影,掠过众人头顶,落于场上,适时拽住灵烟的身子,灵烟方才稳住。灵烟喜出望外地看着手中的秋水剑。母亲竟将如此宝物给了自己。想起黛玉说的此乃水氏传家之物,不可堕了名头令父兄蒙羞的话。一阵欣喜,回头欲找黛玉说些自我勉励的话。却碰到一个白衣人身上,抬头一看,竟是柳霆英。双目灼灼,瞧着自己。又惊又气道:“你果真出来了。你害了我父兄。妄我为你求情。”柳霆英微笑不语,拉了她,推开人群,来至黛玉面前低声道:“王妃意欲何往?”黛玉不暇去问柳霆英细节,截然道:“回京。”
柳霆英道:“王府有难,王妃此时回京不是自投罗网?阄”
黛玉道:“说过生死相依,荣辱与共,福祸同挡。岂能令他独自承担?要死也是两人一起的。”
柳霆英看了黛玉半晌,说道:“罢了,我随王妃回去。”
众人出门上车,柳霆英为黛玉、灵烟驾辕。张寒坐于车左,王僚坐于车右。两人都防柳霆英生变。酒店大堂之人被柳霆英镇住,又见灵烟仆从甚众,一个个带刀佩剑,不是寻常之人。默默地看着他们上车离去,无人敢动。
连接三天,车未停歇。黛玉仍在催促。马累得气喘吁吁,迈不动步,柳霆英进了驿站,想办法换了马匹,张寒等人趁机买些吃食,众人在车上吃。继续赶路。
终于到了北王府,扶了黛玉下车,满目萧条,北王府四门洞开,一人皆无。黛玉也不顾腿上酸麻,背上疼痛。快步进了府中。众人皆下车,一路急进,就见落英盈阶,草蔓于路,诺大王府,人影不见,一声不闻,荒芜寂静得可怕。雪雁、幽兰等四顾失色,黛玉、灵烟直奔栎园。
举目观瞧,正房房门紧闭,纱窗暗淡,蛛网连结。黛玉心碎,此时却不那么急于进去了。泪水朦胧双目,慢慢扯下蛛网,推开房门迈步。屋中黑沉沉,窗扇紧闭,幔帐垂地,桌椅孤立。黛玉愣愣地瞧着,没注意身后的门被人关上。有人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她,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玉儿,你回来了。哦”
玉儿!只有一人这样叫她。
黛玉缓缓回身,对上了水溶在黑暗中闪烁着悲伤的双眸:“王爷。”
水溶紧紧拥着她,双臂却显着无力。脸颊紧贴着她的脸颊,呢喃着:“玉儿,我知你会回来。”
黛玉在水溶怀中,脑中霎那空白,不知今是何世。良久,两人始分开,在黑暗中打量对方:黛玉日夜兼程,风鬟雨鬓;水溶形容憔悴,瘦削不堪,戚戚于表。不禁心生怜惜,抚摸彼此的容颜,又紧紧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