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龙信进了里间,就见水溶满手是线,纠扯不开,一时错愕。水溶也没想到这两人不在前院饮宴、看戏,会跑到这来,自己双手被线所缠,真是狼狈。
黛玉进来看到这情形,又是尴尬又是想笑,走过去帮水溶往下摘线,悄声道:“是你缠线呢,还是线缠你呀?”龙信哈哈大笑:“三妹妹真有你的,这叫什么刑法,可千万别告诉你嫂子,她学会了,可了不得。”水溶的手从乱线中解脱出来,赶紧给太子施礼,太子扶起水溶笑道:“北王爷这是给夫人当差呀。”水溶尴尬笑道:“太子请坐。”太子在案前的椅子上坐了,龙信坐在打横的椅子上,太子道:“北王爷也坐吧。”水溶在炕前的绣墩上坐了。
黛玉把那团乱线和桄子拿过一边,又出去端了茶进来,分别放在太子和龙信的面前,说道:“请太子用茶。”龙信道:“怎么妹妹亲自倒茶,紫鹃呢?”黛玉道:“在收拾东西,我正要去看看呢。”说完敛衽为礼告退出去找紫鹃。
水溶问道:“前面戏不好吗,太子和明王没看戏呢?”龙信笑道:“前面的戏哪有这里的好看?”水溶难为情地笑了笑:“暂代画眉之乐耳,让太子和明王爷见笑了。”龙信也笑了:“北王爷光看花娇柳媚,无法攀折,看来这厢房是住得厌了,欲要登堂入室。”太子道:“这日子也该定下了,别形影相随,旷夫幽女还都抱怨。”龙信道:“太子大媒还没做完,理当想办**德圆满才成。”太子道:“王爷身在孝中,无法成亲,不过水溶无有子嗣,理当为后嗣着想,不必为俗礼所拘。听说林王妃已拜了祖坟,事实已是成礼,所差不过典仪罢了。”龙信笑道:“还是快点吧,我们北王爷恐怕熬不住了。”水溶秀眉一挑,道:“我哪有如此不堪?”龙信拉长声音:“唔,那就不用着急,我们慢慢来。”一拉太子,
“人都不着急,我们管什么闲事,走,看戏去。”笑闹着拉了太子去了。
黛玉出了屋子,庭院寂寂,满院子找了一遍,没看到任何人影,闷闷地回到屋里,只有水溶一人盯着那桄子和乱线发呆,问道:“太子和明王爷走了?”水溶
“嗯”了一声,黛玉过去把那团线拿起塞到柜子里,水溶叹道:“我自视英雄,却被一团乱线所难。”黛玉道:“王爷使剑可以,对付线却不如女人了,这叫刚者用刚,柔者用柔,遇到柔者还用刚性来对付,肯定不行。剑即使能切金断玉,也不能斩断水。处理事情应顺乎万物本性,随时而化。”水溶听了黛玉的话,陷入沉思。
黛玉见他想得呆了,问道:“又怎么了?”水溶道:“我似从你这段话中悟出点道理,可用到练剑上。难怪我那剑总无突破,原来还有这样一层道理。这真是世间万物都具玄机启人开悟。我愚鲁之甚,始终未解。幸亏夫人聪慧过人,今日点醒于我。”黛玉道:“好了,没个正经,总是乱说。”水溶道:“好,正经一点,还缠线吗?”黛玉道:“可不缠了,再让人看到,王爷就声名远播了。”水溶道:“这样声名也没什么不好。既不缠线,我们出去走走,也逛逛这里的园子。”二人出了绛芸轩,勇毅王府庭院层叠,殿宇高筑,亭台林立。
两人信步进了勇毅王府的后花园,园门之上匾额高悬,却是太上皇御笔亲书
“乐悠园”。当门重峦叠嶂,藤蔓缭绕,青松攀岩,遥遥绵延开去,上山有路,阶台迤逦向上,山上浓荫遮蔽,苍苔遍布。
水溶怕黛玉滑倒,半携半扶地上了石阶,盘山穿林进入园区,山涧溪水潺潺,淙淙有声,击在岩石之上,乱琼碎玉一般。
黛玉下到岸边,略提裙裾,上了水边石上,蹲在石上撩水做戏。水溶走到她身边拽住她的衣衫道:“小心,不要滑到水里去。”黛玉回头示意他蹲下,水溶蹲下身子,黛玉乘他不备,掬起一捧水淋了他一脸。
水溶用袖子擦着脸,笑道:“你这淘气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撩水向黛玉泼去。
黛玉向旁躲闪,险些摔倒,水溶一把拽住。笑道:“没本事嘛,偏要惹事。”黛玉哼了一声,离了石头,顺着台阶又上了山顶,坐在山上的茅草亭中,俯瞰山下,山中之水流出山去,九曲回肠,如白绫一般回绕园区,园中银光粼粼,水的上游,竟还有水车。
两岸青草萋萋,草地之上还用木草搭建着简易的棚子,很象乡下的样子。
园中没有精美建筑。只是山坳之中隐现几处茅舍。和贾府大观园不同,大观园虽仿自然设计,但集天下之大观,精华荟萃,人工雕琢的痕迹极重。
反增富贵气象,脂粉意浓。不似这里简洁朴素,清新阔远。水溶也上了亭子,坐在黛玉身边道:“这里比留香园、大观园如何?”黛玉道:“留香园雅致、大观园富丽,这里是返璞归真。”水溶笑道:“评价的极是。这里是你义父养心之所。勇毅王府建筑富丽堂皇,仅次于皇宫,从富贵上来说已经是无以复加。所以建园之时,要求与自然山水田园一模一样,不饰雕饰堆叠,连屋中陈设也是农家的。这就是富贵贫贱两相依。”黛玉道:“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老王爷既是仁者,也是智者。”华语第一言情站红袖添香网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