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板是个胆大的,把头伸过来叫道:“客人,再打船就要沉了!我们船上讨生活的都会游水,你们不会游水的一会儿溺死了可别怨我没提醒。”
塔巴克拜淹怕了的,想着要是船被打破,吃亏的是自己,不如速战速决,既打倒和尚,又保好船只,于是招式一变,化掌为拳,直取中门。海正口中念经不停,右手拇指一弹,塔巴克拜只觉面上疾风如刀割来,急忙把头一偏,却不收拳,眼看要击中海正下颚。海正右手食指又是一弹,塔巴克拜拳上一疼,已被食指弹中,一拳就如打在针尖上一样,急忙收手,海正中指跟着一弹,塔巴克拜无法闪躲,只觉手臂一麻,正惊惧,海正无名指又弹来,塔巴克拜只觉喉管上一道疾风划过,呲的一声响,衣领已给划破,塔巴克拜知是对方手下留情,不然喉管已断。再看海正,捏了小指在手,不再外弹,口中还在念:“……天龙八部。咸悉欢喜。受教奉行。俺。齿临。金吒金吒胜金吒。吾今为汝解金吒。终不与汝结金吒。俺祥中祥。吉中吉。波罗会里有殊利。一切冤家离我身。摩诃般若波罗蜜。”
塔巴克拜呆在原地,听海正把经念完,只听海正道:“此乃《佛说解百生冤结陀罗尼经》,望能解了两位施主的怨结,阿弥陀佛。”
肖东山也惊奇不已,连忙答道:“师父武功惊世骇俗,令我大开眼界。这怨结嘛,我是本没有的。”这时船早已稳住,洪离离吩咐道:“船家,没事了,开船就是。”傅霞儿也道:“对对对,你们愣着干嘛,快开船啊!”
塔巴克拜沉默半天,道:“好武功,我心服口服。不知这是什么武功,我倒从未耳闻。和尚法名报来,也好让我知道是输与何人何种武功。”
海正轻声道:“佛法无边,这只是末流雕虫小技,只求化了施主执念……贫僧法名海正,少室山出家人,刚才所使多罗叶指,还未学到家,施主见笑。”
塔巴克拜道:“原来是少林寺的和尚,我竟不知少林寺还有你这么一号人物!我哪敢笑,还笑得出来?你们东土人士,就是虚伪!也罢,今日刚失了兵器,又被困了一夜,有些力怯,这一战原是我输了……好吧,我承认休息好了,有兵器也打不过你……不过和尚不要狂妄,你这功夫,我师父还看不上……”
波塔打断道:“师哥,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不必多言。”塔巴克拜果然闭了嘴。
一路无话,连后来后艄起炊火做饭给众人吃,塔巴克拜也只管吃,不出声,其他几人也不说话,只有傅霞儿时不时问洪离离几声,洪离离也只是简短的答了。
到了午后,波塔突然问傅霞儿道:“你们这些人说话也太奇怪,这位姓肖的朋友……明明不是这个和尚的徒儿啊,为何又称他为师父?”傅霞儿微微一笑,正要作答,塔巴克拜已抢先答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师父就是外人称和尚的,称师父是尊敬,是客气,称秃驴就是骂人,懂吗?又不是真的徒儿!还有师父不是真师父的多了,木匠师父、裁缝师父,也不是真师父,是手艺人里有本事的,不再是学徒了,就称师父,懂吗?”
肖东山插嘴道:“你也是半桶水!木匠师傅、裁缝师傅的傅又不是徒弟的师父的那个父!徒弟的师父的父,是父亲的父,木匠师傅、裁缝师傅的傅是……三公知道吗?太师、太傅、太保,木匠师傅、裁缝师傅的傅是这个傅……量你也不懂,人之患在好为人师说的就是你。”傅霞儿道:“我也姓这个傅。”
塔巴克拜被肖东山抢白一顿,哼了一声。说来奇怪,这番争论下来,紧张的气氛反而缓和不少。
走了一天,天色渐晚,肖东山正对着傅霞儿和洪离离二人所坐之处出神,只听船家叫道:“锦屏到了!锦屏的客人可以下船了,黎平的客人可以下船到店歇息,也可就在船上歇息,明早还是今日早上那个时刻开船。”肖东山回头一看,船已快到码头,远远可望见城镇。
等到船慢慢的望岸边靠了,众人都站起来,水手们先下了船,往街市走了,海正对洪离离道:“女施主,贫僧明日再来搭船,真是感激不已。”洪离离道:“大师但去无妨,明日早些来。”海正其时尿急难当,不做多停留,警示的看了塔巴克拜一眼,走了。
傅霞儿也感谢洪离离一番,和塔巴克拜、波塔一起下了船,三人正要走,肖东山突然想起什么,下了船,喊道:“傅姑娘,傅姑娘,且慢。”傅霞儿回头道:“公子何事?”肖东山想了想,道:“傅姑娘,此去山高,不比水深,傅姑娘多多保重,不可铤而犯险。”傅霞儿微微一愣,道:“公子也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