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戚点点头,老实道:“孙翰成来了。他被陛下革了职,如今在大理寺当狱卒呢。今日他当职,顺便来瞧瞧我,我就与他说了几句。”
仉南抿着唇,一脸不悦:“朱老先生叮嘱了,你得好生静养。你若真闲不住,什么事可与我商量。犯不着与他说。”
“你别生气呀。”裴子戚连忙道:“我就让他帮我寻个丫鬟,没说什么来着。这休养身子,外头总比牢里好吧。”
仉南伸手扶着他,放柔了嗓音:“是杜琼儿的贴身丫鬟吗?如果是她的话,你就不用去找了,她在我手里。”
裴子戚瞠大着眼,吃惊的说:“小绿在你手里?你怎么不早与我说。”
“那日出宫后,我就命人去找杜琼儿贴身丫鬟了。那个丫鬟早在大哥去世之前,就被杜琼儿安排离开了皇府。我的人找到她时,她正在被人追杀。”仉南扶他坐下,缓缓道:“好在赶到及时,救下她一命。”
“被人追杀?”他连忙抓住仉南的手,兴奋问道:“小绿她知道什么?”
仉南默了一下,小声道:“大哥的死,可能与四弟有关。”
“太子?”裴子戚瞪得眼睛硕圆,吃惊的说:“没理由呀。大皇子虽是野心勃勃,但从未威胁到太子的储君之位。倒是你与二皇子……”他拧起眉头,又说:“再说,太子的生性平庸懦弱,多年被大皇子欺压一直忍气吞声。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太子会杀了大皇子。你会不会弄错了?”
“我也希望我弄错了。”仉南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倒影在眼底上:“但此事确实与四弟有关。至于四弟为什么会这么做,我也不知晓缘由。”
裴子戚怔住了,瞧着仉南的神情,这件事应该八-九不离十了。他轻声说:“你告诉陛下了吗?”
仉南摇了摇头,抬目看向裴子戚:“对不起,得委屈你一段时间了。我必须得查清楚,才能上报给父皇。你会怨我吗?”
“我观太子不是个恶人,或许此事另有蹊跷也不一定。”裴子戚握住仉南的手,柔声道:“陛下正处于丧子之痛,若是再得知是手足相残,恐怕是再一次的打击,还是查清楚再上禀好。在牢中虽多有不便之处,但至少我端得安然,在外头可不一定了。于我而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不必因此内疚。”
他话锋一转,又道:“太子殿下不是个恩将仇报之人,他不会无缘无故陷害于我。杜琼儿陷害我,要么是她擅自主张的,要么这背后另有人指使。要是前者,这案子里这么多明白人,没理由被她一个弱女子牵着鼻子走。至于后者……”
仉南打断他,反握住他的手:“我明白你要说什么,有些事我不便现在告诉你。”他顿了顿,踌躇道:“这件事与二哥有牵连,让二哥去处理最为合适。”
“二皇子殿下?”这下裴子戚惊得后面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只见仉南继续道:“你虽身居高位多年,但这朝中的个中关系,你始终没瞧明白。不止是你,父皇也不清楚。”
裴子戚闻此顾不上吃惊了,直接脸色黑了一大半。
仉南知晓他不开心了,又出言安慰说:“你向来懂分寸,别人故意瞒着你,你又不喜探究他人秘密,自然不清楚这其中关系了。”
裴子戚这才缓了脸色,解释说:“我不喜探究别人秘密,是因为我同样不喜别人探究我的秘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行得君子风,可不是我因为傻才不清楚的。”
仉南轻轻笑了,将木盒提上来,掀开盖子端出热腾腾的菜:“再过两日,我会去找二哥。”
裴子戚看了一眼菜色,立马消了不悦,乐呵呵道:“好呀。随便告朱孟明一状,说他擅离职守、不务正业。”他不满道:“今个一上午,他可都没来瞧我,连着两天这样了。”
仉南顿了顿手,转瞬恢复如常,道:“我会与二哥说的。”
裴子戚持起筷子,冲仉南甜甜一笑,肆无忌惮吃了起来。哼哼,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爱挑明说出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