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辛推门进来,见林子泽对着罗宿沉默不言,低声问了句:“前辈?”
林子泽这才醒来:“哦,那药方可有用?”
宗辛说道:“我们把席上的毒酒喂了猪,然后又把解药灌给猪,确认它们醒来后没有安全问题后,已经把解药分发给宾客了,现在宾客们都醒了过来。”
“哦,辛苦猪了。”林子泽淡淡点头。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该做的……”宗辛还想谦虚一下,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前辈你……”宗辛哭笑不得,他还想和林子泽说笑两句,却见林子泽又陷入了思索。
“前辈?罗宿方才可是说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宗辛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林子泽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你们给猪灌解药的时候,还要掰开它的嘴,一定很辛苦。”
可恶!到底是被掰开嘴的猪辛苦,还是受累掰开猪嘴的人辛苦啊!你倒是说清楚啊!
宗辛的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前辈,我现在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在骂人还是在夸猪了。”
林子泽被他的自黑说法逗笑了:“没骂人也没骂猪,夸你行了吧!好了好了,我们走吧,这里臭烘烘的,既然解药有用,城主应该也醒了吧?我想去看看城主。”
“哦,好的。”宗辛转身为林子泽打开门。
林子泽刚走出一步,后面传来罗宿沙哑的声音:“林道友,我儿子……”
林子泽深吸了口气,他向罗宿鞠了一躬:“对不起,罗道友,我欺骗了你,我并不知道罗允所在何处。”
“你!”罗宿目眦欲裂,他大声咆哮起来,“竖子!胆敢骗我!”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林子泽叹了口气,走出门外。
不过,很快,罗宿的声音就戛然而止,又仿佛从未出现过。
罗宿本来就是吊着一口气,歇斯底里地呼出了这口气后,他就好像断了弦的乐器,自然没什么好结果了。
林子泽摇了摇头,对身旁的宗辛说道:“好歹是金丹修士,家祖曾经为彩云城付出了那么多,厚葬吧。”
宗辛连连点头,他缓缓一笑:“这点前辈无须担心,城主虽然小气,但这点钱财还是出得起的。”
“哦?在我这个外人面前这般编排城主,合适吗?不怕我告状给你穿小鞋?”林子泽觉得宗辛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嘿嘿嘿,前辈高风亮节,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怎么会做告状那般下作的事情?”宗辛还不忘了送上彩虹屁,“再说,整个彩云城谁不知道我们城主小事上抠了吧搜的,简直是斤斤计较。可他大事上却从来不含糊,尤其是对待死者,死者为大嘛,和死人小气什么?”
林子泽不说话了。
说实话,罗宿虽然死了,但林子泽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惜可叹的。
能力支撑不住野心,还想要颠覆秩序,本就是取死有道的事情。
不就有一句很传神的话说的是这个情况嘛——明明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
再者,别看明面上死伤的都是罗宿的人,但实际上,城主府中因为罗宿死伤的修士不在少数,罗宿从城主府杀进宴客大厅,身上可染了不少血。
不少城主府护卫都被他一路给斩杀了。
否则宗辛这个炼器所值班八竿子和城主府打不着的,不至于被临时派进城主府当个审讯的官儿,也不至于没人提醒他除了严刑外还要逼供,以至于闹了那么大的笑话。
昨日还门庭若市的城主府今日就冷清了很多,空气中还隐隐有血腥味儿,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林子泽感到无力和厌烦。
人与人之间,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相处?非要因为各种事情争来斗去,打个头破血流不可,结果最可怜的还是底层人士……
罗宿倒是尘归尘土归土解脱去了,那些牺牲的护卫的家人却不知道还要承担怎么样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