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理她,脸通红地往外走:“娶什么娶,为时过早。我们去买东西,不然天黑了,店铺都要关门了。”
她跟上来,道:“也对,该去买东西,不耽搁了。待会在那置办清单上再多加几项,添些红纸红烛,另带凤冠霞帔,你说可好?”
“别……胡说了。”
洛神兀自拉着我,直奔一间丹青店面:“这里面定有红纸,我们赶紧去买些。”
我想不到她竟是认真的,脸红得恨不得头都低到尘埃里头,道:“我们是来青萱治病的,不是来成亲的,虽说我……我很想嫁给你,但是还是等事情办完再说罢,不用……不用操之过急。”
洛神捏了下我的脸颊,笑道:“想什么呢,傻姑娘。买红纸是为了写对联,不是元宵节了么,家门口光秃秃的,多没景致。”
看她笑得讳莫如深,我终究晓得她又同我玩笑了一遭,顿时羞窘非常,怒道:“你再这样,我真不嫁你了!”
洛神道:“你若不嫁我,那我现在就来抱你了。”
我一看周围虽然人流减少,但是若是光天化日这般被她抱着,丢脸都能丢回老家去,低声连连警告她:“你……你别乱来。”
洛神含笑道:“我不乱来。但你要嫁我。”
“我……我又没说不嫁你。”我低低说完,赶忙拉着她往铺子里头走,生怕她又说出什么令人脸红心跳的话来。
她倒不再接着方才话题,而是换了句话问我:“你喜欢这么?”
“这,是青萱?”
“恩。”
“很喜欢。怎么说,竟似很亲切熟悉。”我想了想,道:“可我明明是第一次来这,想来这个镇子与我挺有缘分。”
洛神笑道:“是有缘分。”
买回各色物什,两人或抱在怀里,或提在手中,赶回宅院去。整理完厨房,洛神去书房拿红纸裁成条,写了一副对子。搬了把梯子过来,我挂了两盏大红灯笼在屋檐下,又将对联糊上大门两侧,等到贴横批的时候,听到雨霖婞在下面叫嚷:“歪了,歪了!”
我回过头去,就见雨霖婞散了长发,抬头往上看,便道:“这就醒了?我还没做饭呢。”同时将横批比对着,正了正。
雨霖婞懒洋洋道:“饿醒了。哎,歪了,还是歪了!”
我恨不得把对联糊她脸上,气道:“哪里歪了?我比对许久,挺正的,我看是你眼睛长歪了,要不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没事找事。你若闲得慌,就去厨房帮忙,洛神在那择菜,我贴好对子,一会就来。”
雨霖婞笑眯眯道:“她在择菜,那我也得去。我肯定择得比她好。”说完,慢吞吞地踱到院里去了。
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走回厨房,厨房竟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不乱,反倒仅仅有条,灶膛里有火苗冒出,蔬菜肉类分类摆好,就等着我去切了。
我笑着赞许忙活的那两人:“不错。”撩起衣袖,开始切菜,起锅,滚油,炒菜。洛神就站在我旁边,一声不吭,双眼紧紧盯着我,唯恐漏掉我手中动作,那副一本正经,不苟言笑学习的神情摆在她脸上,我看着着实有些好笑。雨霖婞就与洛神不同,废话多,在旁噼里啪啦指指点点,我将锅铲让给她,让她来,她立马就蔫了。
接下来四个人吃了顿热乎晚饭,雨霖婞抱着长生去洗漱,我把白日买回来的一大桶五花肉放在院子里头,随即跟着洛神出去接傲月和九尾。
再次瞧见那两只冤家,发现它们都饿得眼冒绿光了,相互瞪着对方看。
现在数九寒天,附近林子里根本没什么野味可猎,连飞鸟都不见了,它们根本找不到填肚子的东西。其实我晓得傲月和九尾作为猛兽,在和我在一起之前,定也有吃人的习惯,至少饿得狠了会去扑人,总也没错。不过所幸如今受了我的管制,这种事自是不会发生,不然青萱的百姓就遭殃了。
领着傲月和九尾往回走,此时已然入夜,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门廊下随着寒风微微晃动的大红灯盏,瞧上去颇有些阴气渗人。
长街寂静,寒气弥漫。我和洛神走路没什么声响,身后传来傲月偶尔的呼哧声。
走到半道上,我听见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一声若有若无的长啸。
我心里一个哆嗦,脚步也顿了下来。
有什么东西在那?
我回过头去,傲月也抬起头,眺望远方,嘴里发出不安分的磨牙声。
冬日寒雾涌上来,挂在黑漆漆的天幕上。远处,亦是漆黑一片,深沉得很。
“听见了么?”我问洛神。
“什么?”洛神道。
“你没听见?我方才好像听到什么大家伙在叫喊,怪吓人的。”
洛神凝神静听一会,摇了摇头,敛容道:“没有。”言罢,道:“青萱历来不大安生,街上没什么人,我们莫要在外面耽搁过久,回去罢。”
我点了点头,心里虽然有点纳闷,不过再听,那声音果真消失了。洛神内息极足,听力聪敏,连她都没听见,莫非真是我幻听了?
回到院子,喂完傲月和九尾,让它们俩在厨房外面歇着,幸而它们毛发又长又密,不惧风寒,这般过夜,倒也无碍。
之后我和洛神各自沐浴,洗去白日风尘。长生已然被故事哄得睡下了,我们和雨霖婞三人围坐聊了会天,眼看夜色渐深,便分开回了房间。
烛火晕霭,我站在床榻旁边整理床铺,洛神则靠坐在梳妆台旁,就着台上红烛,拿剪刀在那不晓得在捣鼓什么。
等我忙完,走过去,发现她手里捏着片红纸,梳妆台上亦是红影缭乱。她手中剪刀来回,细细碎碎的红纸屑落到地上,有些沾在她白色衣襟上,就像兜了些许含苞待放的红梅。
我料想不到她竟有剪纸的兴致,同她在一起这么久,发现她在人前淡漠,私下里却总有些别样的喜恶。比如最爱吃的零嘴是糖葫芦,和小孩似的,讨厌吃鱼,除了第一次在尊王府,我因着不知内情,下厨做了芙蓉鱼羹给她吃,她看似欢喜地吃了些许,往后就几乎没在鱼身上动过筷子了。喜欢看稀奇古怪的志怪类杂谈或者野史,几乎什么冷僻她便爱什么。不晓得什么时候起,居然也有剪纸的喜好了。
洛神将手里红纸一展,抖落开来,显出一个双喜,修长白皙的手指衬着红底,别有一番风情。
“好看不?”她抬眼笑。
我看仔细了,也笑:“不就是个双喜字么。”
她眼里亮晶晶的:“喜字,好看不?”
我道:“好看。”
“我看你挺不屑的。”
我忙道:“哪里有。”
“哪里都有。”
我靠着梳妆台,看着桌上凌乱的红纸,道:“怎么突然想起做这个?”
洛神随意道:“日里写对子剩了些红纸,我就拿来玩。”言罢,眼里似有怅惘:“先生他大婚当日用的这些喜字,都是我替他剪的,剪了许多许多。双喜剪纸贴上各扇窗棂,府上前前后后都是大红的丝绦,那是先生最意气风发的一天。方才去书房看了这些红纸,不知怎的,就想起来了往事。”
我道:“先生是……”
“是我的恩师。”
“以前也没听你提过。”我淡淡笑了下:“感觉你以前的生活离我有点远,你认识过的人,鲜少听你提过。不过最近,你好像说得多些,这样挺好。”
“你喜欢我说以前的事?”
“我喜欢,这样就能多了解你一分。”我实诚道。
她抬起眼来:“我以前的事,大多都不好,也就没对你提起。遇到过的人,也都几乎死绝了。”
“那你的恩师……”
“也死了。”她的声音凉了几分:“被人害死的。我曾经在青萱,就是这里,与害死他的人交过手,最终让他逃了,如今重新回到青萱,心里终归有些芥蒂。”
我心里一软:“你想报仇么?”
“以前想的。”她忽地淡笑一下:“不过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
“你,和你有关的一切。”
我愣了下,随即弯下腰,在她乌黑长发上亲了下。
她指着红色喜字,道:“用这些将房间布置下,倒成新房了,要不我今晚上,就将你娶进门?”
我脸一红:“别扯远,该……该睡觉了。”
她眼神淡淡示意下:“做什么急着去睡?坐,我们说会话,别光站着,腿疼。”
我哭笑不得:“坐什么坐,都被你坐了,难道我坐地上。我去再搬条过来。”
“坐我腿上。”
“……”
“我想抱着你。”她唇角蕴了丝笑:“怎么,你是我的妻子,不能让我抱一下?还是……你就想我现下伺候你睡觉不成?那我也乐意。”
“才不用你伺候……”我赶忙接口,下意识瞥了眼床榻,喉咙发起紧来:“我,我看我还是坐会好。”
侧着身子,坐在她大腿上,她顺势揽住我的腰,我整个人差不多就偎在她怀里了,随意动了动,就能碰到她胸前的柔软,我不由心跳快了几拍。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君导的整百控取向又发作了,于是看见评论总数离一万条还差些,在此拜托客官们留下言,打个分,帮我冲下一万。
看在我日更的份上,客官们,圆了我一万条评论的夙愿罢!!留个言罢!tat!!拜托!!(话说你这奇怪的整数整百整千整万的强迫症是怎么回事
ps:踩了我第一万条留言的那位客官,不晓得你即将是谁,但是君导祝福你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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