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叠a4的纸和陈默点都点不清楚的或大或小,或模糊或清晰的照片摆在加长林肯的车内茶几上,陈尚宇静静地看着陈默的反应,他很久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自己的女儿了,但人总有老去的那一天,总有那么一天开始会愈发地珍惜亲情,愈发地害怕孤单。
而这些年更甚了,自从海南一别,陈尚宇也的确发现自己越来越想你自己的女儿,而偌大的公司更加需要一个继承人。总有一天,罄泰药业会全部成为陈默的资产。
这个年纪的他想过好好找陈默聊一聊,可陈默完全都没有给过他机会,电话直接掐掉,信件直接丢掉,甚至无限卡随便刷的也分文未取,压根就没有把自己这个父亲放在眼里。陈尚宇能走到这个地位,也不是什么善类,明着无法了解女儿,他采取的自然是暗地里的行为,只是他的心里并没有恶意,太久的疏离,让他只能靠这些来靠近。
刚开始调查到陈默喜欢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老师的时候,陈尚宇是非常惊讶的,而这一点非常容易就查到了,因为陈默根本就没有刻意地掩饰过,陈尚宇找的私家侦探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都是老手,一来人往,她和梁初岚的事情也尽数掌握在了手里最新章节宠妃无颜。
作为父亲,无论哪个立场,哪个考虑,他都是不希望陈默继续执迷不悟下去的,在商人什么都计算的角度看来,陈默这样的喜欢是一场有去无回的赌博,而梁初岚就是一个负盈利的彩头。而更加夸张的是,梁初岚是个女人,而自己的女儿也是一个女人,这是社会所不允许所排斥的。
但看陈默的付出和照片里看着梁初岚的眼神,陈尚宇就知道她动真情了,他不是没有年轻过,自然知道动情是会让一个的智商降为零。他一直认为这是因为陈默的年轻,社会上男女通吃的也很多,只要成功了,什么人都会贴过来。
而之后的事情更这个做父亲的人觉得梁初岚并非什么好人,最起码心里不可能像自己的女儿一样拿爱情高于一切。但他毕竟是摸打滚爬过来的人,也知道不受伤陈默永远成长不起来。
这就是他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从小就不拿陈默千金一样地培养,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就算是富二代,就算是贵族,站的位置越高,就越有人想你从那个位置上下来。
所以,必须强大,强大到敌人望而生畏,这也是为什么陈尚宇并没有阻止陈默去喜欢,更何况,现在的他根本也就没有办法阻止陈默喜欢。而他最会的就是让别人走进自己设计的路线中,步步为营。
在他的算计里,梁初岚不过是一个药引,引发陈默搏斗的动因。而今天的情报也都完完整整的在他的手上,在他开来,是个时机找上陈默了。
“你为什么调查我!凭什么!!!”
陈默翻开过那些资料,详细到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做了什么事情,照片里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自己和梁初岚或亲密或疏离的照片。刚刚受了刺激的陈默这会儿更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相似的脸庞上水灵的眼珠里尽是挡不住的怒气。
“这些是什么?!你居然偷拍,你要不要这么无耻!”
陈默一把把面前的照片扔在了陈尚宇的脸上,却完全没有看到陈尚宇又动气或情绪起伏的征兆。
“这样子还想斗赢那个男人?”
陈尚宇缓缓地吐出这句话,并没有什么感情的起伏,看上去完全让人摸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陈默焦躁地停止了攻击,脸色却差到了极致,还带着未干的泪痕。胸中似有一团火焰,夹杂着心碎和怒意一同燃烧到了极点,却因为他的话,硬是忍下了暴走的冲动。陈尚宇的事迹她没少听母亲说过,手段快准狠,出了名的谨慎,他不会和自己做无谓的谈判,上了车,陈默就有这个觉悟了。
窗外的风景模糊地掠过,陈默一点心思都没有,看着桌面上被自己弄得狼籍的调查,还有对面那个男人泰然自若的模样,胸口像洽着一块鱼骨头一样,难受而疼痛。她忍下了自己的脾气,深呼吸了几次,才让语调不再那么激昂地说道:“我想知道原因。”
陈尚宇端了一盒纸巾放在陈默的面前,“先擦干眼泪,”他没有放过陈默的任何一个表情,看见陈默迟疑了一会儿拿起纸巾,认真地擦拭起来,他的心里才略微欣慰地笑了,果然还是自己的女儿,能够快速地从心态的逆境中走出来。
“好了,你可以说了。”
陈默的大脑在飞快地运转,暂时按压下了心里的酸楚和梁初岚的面孔,虽然还有些生硬,那她已经戴上了那副面具,即使是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有时候,人的长大只是一线之隔。
“介意抽烟吗?”陈尚宇从盒子中拿出了雪茄在鼻尖闻了闻。
“请便。”陈默也逐渐进入了那个状态,对面的不是父亲而是一个老奸巨猾的商人。
陈尚宇点了点头,虽说父女之间是这样的对话,显得那么的生硬和无法理解,但对于他来说,这个时刻,陈默的成长要远远重于两人之间的亲密,而以后的某一天,他相信陈默会是理解自己的。
他点上了雪茄,悠然地坐着吞吐,不急着说什么,也只是想锻炼陈默的耐心。他没有失望,一直到现在陈默都没有露出不耐烦或者皱眉的神情,只是静静地等着,陈默的表现都还在他赞赏的范围内。
“我问你,你拿什么去和景腾比,如果你们公平竞争的话?”
陈尚宇往烟灰缸里抖了抖,终于说话了,只是开口就是一句问句。
陈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觉得不需要和景腾比,只要梁初岚喜欢的人是自己那就够了。如果没有今天求婚的事情,没有现实所展现的残酷,还有现在这样认真的问题,陈默或许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拿什么去竞争这个话题。
现在提起,陈默转念之间,竟真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任何的优势,除了微薄的执念。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得太简单,把现实想的太理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