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如摇头,跟他实话实说:“妈不知道这照片是谁给送来的,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送完照片她就跑没影子了。”
江斯年脑子里有点乱。
他低头,斟酌着交代以前的事情,视线望着地板:“爸,妈,我跟小曼在一起过,瞒着你们,是怕你们在我们感情还不稳定的那个时候阻止,在你们阻止的情况下,我没有信心能和小曼走到最后。我们跟很多同学一样,17岁就开始谈恋爱了,算是早恋吧,但我们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至今没有。燔”
江征叹气,手掌拍了拍沙发,问他:“你们是怎么知道彼此没有血缘关系的?”
江斯年抬头看他爸,却不敢对视,又是低着头说:“记得那天你们出门,好像是要去参加谁的婚礼,你们落下东西,又回来拿,正说着这事。我和小曼从学校回来,在屋子里就听见了。没敢出声,我不想离开这个家,所以一直没有说这件事。窠”
陈如看了眼丈夫江征,防着防着,多少次怕两个孩子听见,到底还是被听见了。
客厅里一阵沉默。
江斯年不打算说出怎么跟江曼分手的这件事,不打算解释娶童沁的这件事,更不打算说现在自己跟江曼还有陆存遇的现有状态。
他有时候知道自己不该纠缠,奈何心里始终放不下,能怎么办?
陈如看着江斯年,又问了一遍:“你和小曼,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说分手的这段。”
江斯年最不想说的事,陈如到底还是会一遍遍问起。
“是我对不起小曼,爸,妈,我真的不想再提起这件事。”江斯年低头,两手抬起,皱眉按着太阳穴,十根手指在额前交叉,心情烦躁、不安。
陈如问了两遍,都没听见江斯年说真话,这多少是惹火了陈如,和平分手有什么不能提呢?这么不提,一定是他先对不起自己闺女小曼了。
江征瞧见老婆拉下了脸,就问儿子:“斯年,你辜负了小曼是不是?”
江斯年回来之前,江征和陈如已经商量好了怎么问,主要问什么,这会两人总共已经问了三遍。
江斯年不能撒谎说不是,也不敢点头说是,只能低头不语。
江征再次叹气。
陈如失望地看着江斯年:“要真是这样,那斯年妈问你,你的良心呢?你跟别人谈恋爱怎么谈怎么分那都是你们的事,妈管不着,但妈一遍遍叮嘱过你,草率结婚草率离婚这是坑了人家姑娘,哪个姑娘不是妈妈手里的宝贝疙瘩,各人有各人的父母,生童沁的人也得怪你不负责任是不是?更何况小曼是你妹妹,你们的确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你也不能把她当成外边人对待是不是?你就这么欺负她?”
“妈,对不起。”江斯年声音忽然发哽。
陈如气得直哭:“你不说妈也知道,就是你跟童沁结婚那阵子的事对不对?你在深圳奋斗,小曼在青城奋斗,妈一直当你是亲生的。买房子那会儿家里缺钱,妈却没敢朝你要一分,妈心里头知道你不是我生的,平时孝敬我们就够了,我们不能再伸手朝你要太多,好事上妈当你亲生的,让你搀和,麻烦你的事妈没干过。小曼她小姨去世,舅舅家儿子结婚,小曼出差累成那样妈也让她过去了,没敢叫你送我们。小曼一个人扛着这些,累是累了点,但那是妈亲生的,我怕太折腾你良心过意不去。你爸炒股,妈就天天怕他朝你要钱,总跟他吵,妈心里是希望你能出息,赚钱自己用,在外面能有一番自己的事业,赚钱养活自己,有房子有车子,将来生活的不比那有亲生富贵父母的男孩子差。”
说着说着,陈如哭的双眼模糊。
江斯年低着头,也哭。
陈如继续:“小曼妈跟她说过无数次,跟外边处的那个对象分了吧,这是什么对象?平时不闻不问,当我闺女是什么?这么些年他也没来过家里一趟,小曼说这人在外地上班,等时机成熟了再领回来,妈就信了,这个谎话,小曼说到你和童沁结婚那阵子才算不说。那阵子小曼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
江斯年低头沉默着,一声不发。
陈如后悔,后悔自己没有监督好这两个孩子,后悔自己没有多用点心思在这两个孩子身上。
要早发现,何必让闺女受这份背叛的苦。
陈如一时又不懂江斯年究竟怎么想的,喜欢童沁?这才甩了闺女小曼?
可是后来江斯年又很快的跟童沁离婚了,俩
人没感情,童沁倒死皮赖脸的不离,这又算怎么回事?
娶童沁着姑娘,江斯年图的是什么?陈如想的懵了。
陈如十分不愿意想成是这样,儿子江斯年为了地位才娶童沁,图的是发展前景。
如今认识的周兆婷,看似俩人也没感情,但却是也要订婚了,陈如想,眼下这俩人不就是走的童沁那时的老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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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如事先平静了很久,但还是没忍住哭。
江斯年十点多就起身走了,江征和陈如谁都没送,心里气着。
江斯年开车出小区,望着凄凉的夜,觉得双眼干干的发涩,接下来要怎么办?下一次再回来这个家,要在什么情况下?
还可以跟以前一样堂堂正正,随随便便出入这个家了吗?
江斯年回头望了一眼小区,已是望不见江家那一栋楼,他叹息着,驾车离开这边。
张跃家里,江斯年进去就喝了半瓶的矿泉水。
张跃问他:“大半夜的怎么了,从哪来的?”
江斯年拧上矿泉水盖子,搁在茶几上,坐下后说了一遍家里发生的事,把一摞照片扔在了茶几上。
张跃拿起照片来看了看,表情跟先前的江斯年一样惊讶。
身边知道这事真相的人,本以为江斯年这辈子就这么过了,其实也不是所有事情都是被抖出来才好。
张跃问:“江曼她爸妈怎么说?”
江斯年头疼,似是感冒:“也没说什么严重的话,但也没说原谅我所做过的事,我在深圳那些事不会告诉我妈,她不会理解,我不是她亲生的,她难以理解我。我伤害了她女儿江曼这是事实,凭这一点,我今后恐怕再也踏不进那个家门。”
张跃在一旁坐下:“这照片就你有,谁给江曼她妈的?”
“我怀疑给照片的人是陆存遇。”江斯年从在陈如那边看到照片,再到张跃这边,始终都是这么认为的。
“怎么会是他?”
“怎么不会是他?这些照片我没给人看过,小曼不会傻到自己送过去给她妈看,但这些照片我给小曼传过,难保陆存遇也见过,他一直视我为眼中钉。”
“陆存遇?他的目的是什么?戳穿你们?”
江斯年点了根烟:“对,陆存遇就是这个目的,这事揭穿,小曼爸妈轻易就会分析出我跟小曼怎么分的手。当父母的,怎么会不恨伤害他们女儿的人?尤其是我,明知小曼是一起长大的人,父母对我有养育之恩,我还是坑了他们的女儿,他们怎么能做到不恨我?现在陆存遇已经得逞了,我不可能再有脸回去那边,没了我,没了我这个大舅子,他今后跟小曼可以自由回去,不顾忌我,肆无忌惮了,他目的就是除掉我。”
张跃觉得江斯年这话说得有理。
他一把将照片摔在地毯上,抬起手指指着江斯年说:“他不敢直接口头揭穿,怕江曼父母说他挑拨关系,只能用这么个办法,真是卑鄙的一步棋啊,真他妈高明,这种人才该死。”
江斯年头疼万分,一边抽着烟一边掐着太阳穴,脑袋疼的要炸了一样。
张跃沉默了一会儿,跟他说:“江斯年,你以后多半是回不去陈阿姨那边了,你亲妈关阿姨那边呢?你还不原谅她骗你的事?你如果两边都不回,那你打算怎么办?”
江斯年摇头,不知道。
张跃又说:“依我看,跟周兆婷订婚是个不错的选择。万一这事真是陆存遇背后搞出来的,他肯定还得继续对付你,没有周家,你觉得你玩的过他么?那人可是有钱有势有智谋。”
江斯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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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存遇年后很快就忙碌了起来,转眼三月份。
走了一个戴茗,陆存遇和金科身上的工作量增大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