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了!”
魏岚摆手招呼右兰和纪风遥一起回家,顾朝顿了顿,视线扫向右兰:“兰丫留下来帮忙。”
“她能帮什么忙?”魏岚疑惑驻足。
难不成右兰这么小的小丫头也要下去挖藕?
魏岚眉头打结,刚想拒绝,右兰仰头冲她摆手:“岚姐姐,你回去吧!我在这帮哥哥打下手!”
魏岚没动,右兰脸一红,咕哝道:“我、我想在这儿玩!”
一旁纪风遥跟着小鸡啄米点点头。
魏岚释然一笑,嗔了顾朝一眼,两只手分别在右兰和纪风遥头上揉了一把,“站远点,注意不要掉下去了,知道吗?”
两个小家伙乖巧点头。
魏岚直起身,冲顾朝摆手,“那我回去了?”
“嗯。”顾朝点点头。
等魏岚走的不见人影了,身边有人催促,顾朝重新挪回自己刚才的位置,继续挖藕。
刚才那一遭,调侃归调侃,周遭不知有多少人心里暗藏艳羡。
顾朝命咋就这么好?对象这么漂亮,还是城里人呢。
城里啥样他们都不知道,更别说处个城里对象了,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儿,人家顾朝就干了,还干成了。
谁说老顾家的垮了台?
风水轮流转,落魄了那么些时候,这不又有起来的征兆了么
……
魏岚回家后,拿着篮子去了顾家自留地。
这两天大队上事多,加上魏岚又病了,除了昨晚顾朝摸黑去了一趟县里,这两天都没时间出去买物资。
顾家巴掌大的自留地里种了菠菜和小油菜,就这些菜,要吃到来年开春二月份。
魏岚放弃整颗拔的念头,挑着个头大的小油菜掐了一圈菜叶,留着菜心在,回头顾朝上山装点落叶腐土回来追肥,还能继续长。
装了小半篮子菜叶,魏岚打道回府。
除了篮子里的,家里再没有别的菜,魏岚搜搜找找,在顾阿婆房间放粮的地方翻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
打开看了,里面是呈现颗粒状的淀粉,应该是红薯粉。
魏岚跟顾阿婆打了一声招呼,就把那袋红薯粉拎到厨房开始忙活。
顾朝喜欢吃辣,魏岚想了想,红薯粉刚好可以做酸辣粉。
说干就干,魏岚拿来大瓷碗调糊,临了糊填好了,锅里水也烧好了,到了该下锅的时候才惊悟过来,家里没有漏勺。
“这还真是……”魏岚站在灶台边,看锅里水烧开“咕嘟咕嘟”冒着泡,只能先把澡堂里的柴火撤出来一部分。
顾朝之前砍竹子,后院角落堆下不少竹筒,魏岚动了心思,想试着给竹筒钻孔,又苦于找不见顾朝平时用的那套工具。
折腾来折腾去,折腾到最后,魏岚只好放弃做粉条的打算
还是像之前做凉皮一样,把糊糊在盘子里荡开,蒸熟了再拿出来放着,等顾朝回来了再下锅煮一边调味。
陆陆续续忙活近三个小时,蒸了熟的粉皮足有大半盆的量。
吃不完可以泡在盆里,这样的冷天可以放一周左右。
要是太阳好,切成条状端出去晾干,能保存更久。
魏岚往盆里加了两舀水,把粉皮泡起来,自己擦擦额头上的汗回房间去了。
虽然热,但是她不敢脱衣服,怕再加重感冒病情。
昨晚发烧大半晚上,着实难受。
今天已经腊月二十五,林清和范骓二十八号结婚,之前答应好的衣服还有大半没做,最迟二十七号就得送过去。
魏岚坐在窗边缓了一会儿,从柜子里拿出半成品衣服,怕头发碍事,松松扎了个低马尾,才坐到缝纫机跟前,低头忙碌起来。
年底各家各户都在忙,大队里壮劳力被招呼去小港挖藕捞鱼,小媳妇们则是站在相熟的人家附近喊,招呼一声,一起去镇里买年货。
东家喊西家,西家喊南家,人差不多喊齐了,又都乌央乌央往大队长家去。
政策放松,去镇里不需要开介绍信,但大家根深蒂固,觉得还是要跟大队长说一声的好。
灰扑扑落后的小村落,难得热闹起来。
临近傍晚,右兰跑回来,说是小港那边要抽签,顾朝喊她过去。
“抽签?抽什么签?”
右兰仰头回答,小脸端的是一派认真、欣喜:“抽鱼的!往年都没有,大队长说哥哥挖藕出了大力,今年能给一起分鱼!”
如果按照工分算,顾家还是不能分鱼的,不过今年各种新政策实行,没有工分,可以用钱补。
魏岚第一次在顾家过年,顾朝想热闹一点,更想家里伙食丰富一点,多点年味,所以私底下和顾三德商量了一下,用钱补分。
魏岚乌黑秀气的眉毛微扬,心里微微了然。
但心里还是对所谓的抽签分鱼很好奇,不由得提快脚步。
小港里闹哄哄一团,挖藕的人中午过来看,还只是下半身陷进泥里,上身还算干净。
这会儿再看,一个个都成了实打实的泥猴子,不知道什么是冷似的,一个个在中间浅水区打滚、翻涌。
石板桥那边,顾三德大声嚷嚷,“有工分剩余的拿工分抵,没工分又想吃鱼,就拿钱抵分!”
小港周边地区的藕已经挖的差不多了,现在在捞鱼,等鱼捞干净才能继续挖沟把中间区域的水引出来,才能继续挖藕。
之前捞的鱼已经送上来了,在石板桥那边按照大小一次性排开。
壮劳力都在忙活,周边凑热闹的都是年迈老人,此时正一个个勾着脑袋打量。
家里人口基数大,壮劳力多的人心里暗自盘算,自家今年还有多少工分剩余,能分多少鱼。
家里劳动力少的,看见一条条体大膘肥活蹦乱跳的鲢鱼、黑鱼,眼馋的不行,却因为没有工分,又没有余钱补分的,只能暗道可惜。
“排好队,都别急!对,李向南家的,搬些石头过来围着,别让鱼跳跑了!!”
“大队长,俺家!俺家能分多少?”
“一个一个来……”怕有人瞒着眼睛现场浑水摸鱼,顾三德现场维护秩序,嗓子都快喊哑了,万分后悔没把自己的破铜锣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