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了她,未问太多关于园子的细节,宫里的女子还家,无非就是那些。
见她神色不错,心情瞧着也好便搁下手里的折子问道:“是遇上什么好事了?朕瞧着你好像很欢喜。”
寒酥笑道:“嗯,也无其他特别的。国公府的老夫人慈祥,微臣陪着几日,老夫人慈爱,微臣受益良多。”
皇帝笑了一阵,又喝了一口茶道:“这倒是奇了,朕记得这老太君从前脾气最是不好,总和常山吵,每次跑来告状,她都气得几乎是要哭。”
皇帝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说罢才觉得不合时宜。
寒酥警觉,接了话道:“老夫人孙子辈的孩子们小,陪在身边玩乐,自然性子会有所不同。”
皇帝收了收紧张的表情,到另外一处窗户前的桌椅坐下,唤她过去坐下。而后道:“容貌脾性总会改变,岁月悠悠,人最后还是依靠精神的不同来区分。”
寒酥捧着盒子,不在这一处多做言语。打开盒子道:“微臣这几日偶有偷懒,出去走了走。觉得有几样有趣的东西,带来送给陛下。”
皇帝接了盒子,看着里头的棕榈叶子编织出来的虫鸟鱼兽,很是精致。拿出一个蚂蚱来,研究了片刻道:“怎么会想着给朕带这个玩意儿?”
寒酥眨巴了一会儿眼睛道:“嗯,陛下恕罪,微臣才敢说。”
皇帝笑道:“你有金牌,自己给自己恕罪吧。说说看。”
寒酥笑道:“微臣和老夫人闲话的时候,少夫人来安排着东宫又添贵子,要送的礼。我逛街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就想买下这些。陛下日理万机,偶尔陪着孙子孙女也是些金玉古玩书籍字画。这对于孩子来说,多没趣儿。”
皇帝又看了几个东西道:“你这丫头,这几月越发管的多了。现在还怪起朕,不去看自己的孙子了。”
寒酥听罢,立刻跪下道:“微臣不敢,微臣绝无此心,只是一时兴起。”
皇帝无奈道:“快起床,不必跪下,朕特许你畅所欲言。”
寒酥起来坐下,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一点后,又道:“陛下常常说微臣,万书阁的事儿是永远也做不完的。该休息的时候,便要休息。微臣想着,陛下若是时常放松放松,那也是很好的。”
皇帝又道:“这话,只有你愿意这么说。朕有时候也想偷懒,可是内有州县,外有列国,北有草原。不得一日能放轻松啊。”
寒酥试探道:“这国政的事情,寒酥不懂。想来我朝兵强马壮的,谁也不怕。”
皇帝搁下盒子,吩咐宫人道:“命太子妃,带长孙和小郡主来宫里用晚膳。“
又对她道:“朕前儿考你兵法,还算娴熟。可见白读了,战力不是为了取胜,而是为了不战。国与国,不怕商户来往,就怕祸起刀兵。如今草原繁荣,越西国力渐复,哎。”
难不成还盼着别的国家不行么?她这样想着,眼神有点呆滞。
“你这丫头,想来不是在心底盘算孔孟天下大同,就是在责怪朕不盼着别国好。”
寒酥立刻道:“微臣什么都没有想。不过,天下皆强,不是都好么?”
皇帝耐心的解释道:“这自然是好,可是一块地盘上。原本只有一家人强,后来家家都强了,便会为了争夺土地而挑起许多无谓的争端。若是只有一家人强,那么这最强的一家,便可以维持平衡。”
寒酥心底是明白的,却不免想要嘲讽。不做君王么?便也没有多么的期望国家好,反而有些乱子,好为自己拉帮结派储备势力做助益。他国的好坏,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