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恶念并非是一朝一夕形成的,那是早就埋在骨子里的,尘封了许多年。
在这嫡庶分明的时代,想要求得一碗水端平,简直是痴人说梦。
“当日之事本也是因你而起,若不是你先起了引诱我去碰那幅画的念头,母亲又岂会牵连于你?老二和老四为何没有为此挨打?”
南奕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南安自小便比旁人心思多,她的生父不得宠,她也不是个安分的。
“南奕,亏你素来光明坦荡,可今日设计陷害我们母女,却绝非君子所为。”
南安垂死挣扎,仍旧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错。
“陷害?你若不害死若儿,使我妻夫天人永隔,毒害阿沚,让我母女多年分别,谁又能设计的了你?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一提到杜若,南奕就是一脸同色。
她与夫君死别,与女儿生离,这一切都是南安所致,便是姐妹,也断然不能轻饶。
“来人,将南安和南清送入顺天府,着状师写状纸,将这母女二人的罪责一一列上。”
南奕痛苦地闭上眼睛,朝下面的人摆了摆手道。
世家最忌讳家丑外扬,今日南奕如此不顾及南家的脸面,就是为了要还她逝去的夫郎一个公道。
“长姐……”
南平和南宁张了张口,想要替南安求情,却又找不到什么借口。
这南安的确是罪有应得,她再怎么着,也不该害人性命。
“带下去吧!”
南奕背过身去,不愿再去看那些人,那个曾经托起南家的伟岸的背影,此时显得极为落寞。
南沚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她的话,只能默默地站在身后,她能体会到南奕的痛,便像是每一次她失去乔昀时一样。
只是,唯一的不同的就是,她还有下一世可以期盼,而南奕……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想到乔昀,南沚也愈发患得患失起来。
若是千年一过,她护他十世安好,是不是就会将他送回真正的南沚手中了?
这数百年来,她都快要忘记了,她根本就不是南沚,而是凤乂。
南家的事情告一段落,南沚又心疼南奕独自撑着偌大一个南家,在乔昀的劝说下,她才决定暂且留下来。
整个南家并未受到南安之事的影响,只是听闻在南清入狱之后,杨家二公子出家了。
南家与杨家的婚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次年春,南沚与乔昀大婚,太女殿下亲自过来捧场,也使得一向中立的南家有了自己的态度。
乔昀管起家来愈发有模有样,二房和四房也没再去找过他的不痛快。
过了年,南沚的嫡长女出生,取名南念。
南念出生那日,南奕在院子里站了整整一个晚上,自那之后,她便总是去小孙女儿的院子里守着。
“母亲。”
身后传来南沚的声音,叫南奕不紧一怔。
那孩子甚少主动开口叫她母亲。
“回去歇着吧!”
许是因为对南沚的愧疚,南奕总想亲自守着小孙女儿。
她是真的怕了。
这世上偷孩子的事情并不多见,可她却赶上了那么一次,足够让人记一辈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