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恩?许锦恩?”
她感觉此刻的自己好像置身在冰冷刺骨的湖水里,胸腔被灌了水,整个肺部像是即将炸裂。
大脑渐渐开始放空,有一抹意识像是穿梭在漆黑的隧道里,迎着白雾,想要抽离这具身体。
隧道的尽头,是一道光,柔和温暖,将她温柔的包围着。
在这里,无欲、无念、无恨、无怨、有的只是无限的平静。
穿过那道白光,无数的画面清晰地从眼前闪过,那速度似乎只有一瞬间,如播放一场电影,将人的一生详细的在眼前重新放映。
只是眼前的这一生,似乎又不是她的。
“锦恩?你要撑主,一定要撑主,我的血给你喝,只要你能活下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男人声音低沉干涩,似乎透着一种深深的绝望。
那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红木地板异常的干净,隐隐还泛着刚擦过的水痕。
一个身穿民国服饰的女孩儿倒在地上,她的身上披着一件血红色的斗篷,一头墨色的长发被隐藏在宽大的斗篷帽子里,只露出半张惨白无血色的脸,和脸色不相称的,是那张鲜红的唇,唇瓣如艳丽的玫瑰,娇艳绽放。
此刻,她被一个男人紧紧的抱着,男人穿着一身墨绿色的军装,此刻他侧对着她的视角,一张脸被军帽遮掩在阴影里,隐约可见,那是一张年轻人的脸,他的身材挺拔,肩很宽阔,将熨帖的军装笔挺的穿在身上,虽然只是一个侧影,却能感觉出那是一个样貌出众、贵气逼人的男人。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女人,左侧手肘处正有鲜红的血液不断滴落在地上,地板上已经晕染了一大片的血迹。
烛光下,暗红色的火苗在白墙上忽明忽暗,映衬出一个巨大的黑影,将整个房间萦绕在一片诡秘阴森之下。
她很好奇,那摊血是他的还是他怀里抱着的女孩儿的?
正在心里产生狐疑时,男人打横将怀里的女孩儿抱了起来,脚步有些虚弱,向前趔趄了一下,却又很快稳住了步伐。
他阔步走到床榻前,轻柔的将女孩儿放下,随即利落的脱掉了军大衣,露出里面被血染的斑驳不堪的白色衬衣。
他背对着她的视角,将那被鲜血晕染的衣袖利落的撕扯下来,赫然露出了半截手臂。
当看到那血肉模糊的手臂后,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内心深处叫嚣着,她想要上前去阻止,可身体像是被定在了半空中,对,此刻她是漂浮在半空中的,更确切的说,是一个墙角的位置。
不能移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
那个男人摸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划开一道口子,本就血肉模糊的手臂,此刻更显狰狞恐怖。
他坐在床头,伸手端起床前桌子上的一只巴掌大的琉璃瓶子,那瓶子是浅蓝色的,雕刻着精致的花纹,格外的漂亮。
可此时,男人却用它来盛放自己的血。
直到瓶子里已经储存了半瓶血后,男人用一只完好的手臂将昏迷的女孩儿搀扶起来,将盛血的容器递到了女孩儿的唇边。
鲜血顺着精致的琉璃盏缓缓灌进女孩儿的唇边,窗外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女孩儿带着的血红色斗篷帽子被吹落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惊艳绝伦的面容。
女孩儿喝了血后,脸色很快恢复了红润,紧闭的眼眸缓缓睁开,一道红色血光从眼底划过,冰冷而诡谲。
看到那张脸,她感觉一阵寒意猛然袭来。
*
“许昌崇!”
白浅沫感觉自己被一道未知的力量拉了回来。
那道意识被吸入隧道里,再睁眼时,已经在一间宽敞的房间里了。
她撑着身子快速站了起来,目光戒备的环顾四周。
窗户半开着,深蓝色的窗帘被冷风吹拂着卷起一道波浪,窗外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密林。
天际泛着鱼肚白,整片密林萦绕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中。
白浅沫意识渐渐清醒,可刚刚那段似梦非梦的记忆却清晰的存储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许锦恩的那张脸为什么会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她为什么要喝血?
那个男人又是谁?
刚刚看到他在手臂上划开一道血口时,她的心为什么会那么痛?
还有,这里哪里?
她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个地方?
大脑里一阵剧烈的刺疼,两侧的太阳穴突突狂跳了起来。
白浅沫挣扎着从床上下来,赤着双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可双腿刚往前迈出去一步,整具身体就像是年久失修的破烂机器,已经承受不住她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