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金黄色宫装,头戴红珊瑚头面的平昌公主,居高临下地看了余明珠一眼。
然后从她那刻薄骄傲的嘴里溢出一句。
“我儿不会娶一个商女。”
厽厼。余明珠觉着无奈,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此时顾怀明却开口说道:“明珠也只能嫁给我。”
顾怀明静静地看着平昌公主,一介戴罪之身,却如此倨傲。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这平昌公主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公主殿下自然不会和他们这样的人坐在一处。
据说公主的座位离那苏老太爷最近。
余明珠拿着扇子,瞅向那层层叠叠处,一扇纯金的屏风挡住了人的视线,隐约可以听到里头老人的说话的声音。
苏家老太爷纵横商场几十年,却是个极为口吃的人,便是现在却也没有改善多少。
所以在人群之中,他的声音极为特殊。
余明珠好歹也算是余家的少主人,可是却依旧只被安排在外围。
只是这次寿宴并非男女分席,所以余明珠和顾怀明,王氏兄妹,还有孙元,已经另外几个杭州士子坐在一处。
那王芙长袖善舞,不一会儿便同孙元熟络开来。
孙元发现余明珠的注视,便继续说道:“我还记着当年陈家也算是江南首富,可是如今似乎已经没有后人了。”
王暨端起酒杯,轻声说道:“现在的江南首富可是余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到真不知道这以后会发生什么。”
余明珠总觉着他们话里有话。
这孙元突然开口道:“据说苏家老太爷当年为了娶得那陈家的小姐,竟在陈家家主面前跪了三天三夜。”
余明珠忍不住看向这位旧友。
他似乎意有所指,又似乎只是随便说说。
王暨顿时一愣,他开口说道:“这是韩总督的竹枝戏?”
余明珠恍然大悟,这韩总督之前突然对戏词产生了兴趣,似乎写了一出戏。
顾怀明轻声说道:“这是老师写的新戏。”
就在此时,前方的玉台之上,突然站上去一个妙龄女子,那女子青衣装扮,咿咿呀呀地唱了一段词。
仔细听来似乎是新戏。
那女子唱完之后,便被一对小厮拉了下去,一个老旦又开始唱。
有人居然敢在苏家老太爷的寿宴上,点这样的戏。
苏家人听不下去了,其中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高声喝道:“谁点的戏,唱的都是什么?都给我下来!”
那些戏子却根本不下台,一个个都站在原地。
这戏文写的极美,台上的女子唱的极为婉转,女子是个富家小姐,下嫁给一个穷小子,那穷小子设计抢走了富家小姐家里的聚宝盆,又把那小姐害死了,小姐兄长的女儿的历尽千辛万苦总算把冤情告知了知县,可是知县被穷小子收买了。
戏唱到这里,余明珠忍不住看了一眼顾怀明。
顾怀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让人看不出深浅。